&&&& 待会儿去街上吃馄饨。”
宋如锦正吃得高兴, 自然不肯停下,她拿瓷勺舀了一枚汤圆, 举着勺子递到徐牧之的嘴边, 道:“世兄你尝尝。”
徐牧之愣了一下,张口吃了。接着便如吃人嘴软一般, 妥协地说道:“……妹妹再吃一会儿吧。”
宋如锦又吃了半盏茶的工夫,随后便坐到妆台前面梳头绾发。
采苹道:“街上什么人都有, 也不必佩多么贵重的首饰, 就给姑娘簪两朵绢花吧。”
宋如锦点点头。采苹将专门放绢花的匣子取来, 给宋如锦挑拣。
宋如锦回头问徐牧之:“世兄觉得哪一朵好看?”
徐牧之望了一眼匣子,里头各式花卉都有,五颜六色的, 他也辨不出优劣。便说:“都行,妹妹戴什么都好看。”
宋如锦便是一笑, 给自己挑了一枝红芍药。采苹替她梳了堕马髻,将芍药花斜斜地插在她的发髻上。
而后宋如锦就穿上披风,跟着徐牧之一起出门了。
今日天气好, 这时候天际还有艳丽无边的晚霞,缓慢而高调地变换着颜色。
徐牧之替宋如锦戴上了兜帽。兜帽扣在脑后,遮住了她的妇人头,仅仅露出一张莹润俏丽的脸蛋, 猩红色的披风衬得她唇红齿白,看上去仍像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街上已有不少人,灯笼也已高高挂起。街道两侧的摊铺店主扯着嗓子叫卖,几个垂髫小儿互相追着赶着,笑闹声连绵不绝。
宋如锦和徐牧之慢悠悠地沿街走着。两人都是好相貌,男俊女俏,气度华贵,比肩而行便宛若金童玉女,很是出挑夺目。
街上有个卖花灯的老汉。宋如锦想买一只兔子灯,徐牧之便上前问了问价钱。那老汉见他们两人衣衫鲜丽,佩饰Jing巧,便揣度他们是“懒谈阿堵物”的贵人,故意漫天要价:“二两银子一个。”
徐牧之正打算给银两,便被宋如锦拦下了。宋如锦说:“府里找人牙子买七八岁的丫头,也不过给二两银子的卖身钱。”
她主持中馈也有大半年了,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通市价的闺中少女。
徐牧之便收回了银两。倒不是心疼银子——若散尽千金能搏宋如锦一笑,他定然不会吝啬那些钱财——他只是单纯地想要迁就宋如锦的意愿罢了。
那老汉见他们不经骗,便主动降下了价钱:“罢了罢了,给一两银子就行。”
一两银子就是半个丫头啊!宋如锦仍旧不肯。
老汉只好将价钱一降再降,最后只要五十文——一只兔子灯本也只值这个价钱。
宋如锦笑道:“世兄你瞧瞧,这里头能牟取多少暴利。”
老汉很是无奈。他倒是想牟取暴利来着!
徐牧之笑着付了钱。他只带了大个儿的碎银子,那老汉反倒找了他不少铜板。
徐牧之就拿着这些铜板买了不少小玩意儿,拙朴的面具、意趣十足的字画、不倒翁、香包、小泥人……宋如锦手上都快拿不下了。
天还没有黑,便无灯可看、无月可赏。徐牧之牵着宋如锦的手,饶有兴致地看了几出角抵戏。有个半老的妇人提着一篮子甜糕,走到两人面前兜售。徐牧之问道:“妹妹想吃吗?”
出门之前才吃了元宵,所以宋如锦并不饿,但节日的氛围感染了她,于是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徐牧之便又买了几块甜糕递给她。
甜糕裹在芦苇叶子里头,还是温热的。宋如锦一边吃着甜糕,一边看不远处的人们杂耍。
徐牧之问她:“好吃吗?”
“其实……也不怎么好吃。”宋如锦答道。她平日吃的点心是何等的Jing细?外头这种寻常的糕点根本吸引不了她。
“甜倒是很甜。”宋如锦又咬了一口甜糕,软软的糯糯的化在嘴里,再想想这是徐牧之买给她吃的,心头便是一暖,“仔细尝尝也挺好吃的。”
甜糕上有一层糯米粉,沾在手上黏糊糊的。宋如锦吃完了,便拿出随身的帕子擦手,徐牧之见了,皱着眉说:“这么擦哪能擦干净?”
他牵着她走到街后的巷子里,这里有一道细细蜿蜒的明渠。徐牧之拿来宋如锦的帕子,就着明渠里的水洗了洗,天气冷,水也是凉的,徐牧之拿着浸shi的帕子替宋如锦擦了擦手指,说:“外头不比家里,没有时刻备下的热水,妹妹将就着点。”
宋如锦点点头,柔顺地伸着手任他耐心擦拭。
徐牧之替她擦完之后,将她一双手放在掌心暖了一会儿,而后才十指相扣地拉着她往街上走。
巷口有一株蜡梅,开得安静且清幽。宋如锦看了一会儿,想折一枝把玩,奈何低矮的枝桠上的蜡梅花已被人摘尽了,高一些的花枝她又够不上,只好求助于徐牧之:“世兄……”
她才说了两个字,徐牧之就明白她想说什么了,折了一枝高处的蜡梅,递给宋如锦——他们总是很有默契,用膳的时候,宋如锦只需稍稍转一转眸光,徐牧之便知道她想吃哪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