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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冷哼一声,说:“算她识相。”
很快到了元日,又是一年新岁。
元月走亲戚。昌宁伯夫人甘氏带着几件金玉首饰来忠勤侯府,指明了这些首饰都是送给宋如墨的。
历来新年走亲访友,送贺礼都是送给管家的主母,主母收到之后,再斟酌着分给一家人。讲礼数的人家会给阖府上下备礼,再不济也要拣几个小辈面面俱到地送了,总之没有单独送给一个人的规矩。
刘氏也知道,甘氏这么做,不就是怕她贪了这点首饰,不分给宋如墨吗?当真出身不显,干什么都一副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
再说了,这些粗制滥造的首饰刘氏还真看不上,便十分乐意给甘氏这个面子,吩咐道:“去,把这些首饰给墨姐儿送去。”
宋如墨收到了首饰,才知道甘氏来了,连忙赶到刘氏这儿来。先拜谢了适才那几样首饰,又祝愿甘氏新岁诸事如意,最后踌躇了好一会儿,方道:“我有几句话……想同外祖母单独说说。”
刘氏挑起眉梢,道:“隔壁的次间空着,你们有什么话去那儿说吧。”
甘氏便拉着宋如墨去了隔壁。
刘氏对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悄无声息地绕到次间后头的菱格花窗下头。
过了小半个时辰,宋如墨低垂着眉眼出来了,甘氏犹在谆谆叮嘱她:“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宋如墨“嗯”了一声,声音微不可闻。
甘氏又去瞧了瞧宋衡。待她走了,刘氏才漫不经心地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周嬷嬷慢慢道来:“先是说了陈姨娘的病情,四姑娘说陈姨娘像是不太好了,求甘夫人给她带点续命的好药材来,甘夫人也答应了。然后四姑娘就说起了自己的亲事……她说她不想嫁给翰林院的吴学士,她心中另有所属……是昌宁伯府的四公子。”
刘氏不由笑了:“墨姐儿竟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甘氏怎么说?”
“甘氏说什么也不同意,说自己家里那个陈四爷没什么能耐,书读得不好,又不曾在朝为官,半点都比不得吴学士。还骂四姑娘不识好歹,辜负了大老爷给她挑的好亲事。”
刘氏点点头。陈四公子是昌宁伯府长房所出,名义上和甘氏是祖孙,实际上一点血脉关系都没有。为人又不求上进,也难怪甘氏不肯把外孙女嫁给他。
但话说回来……“吴学士也算不得什么良配。”刘氏淡淡道,“墨姐儿接着还要守三年孝呢,她的亲事不用着急。”
周嬷嬷愣了一下,点头称是——陈姨娘虽只是个妾,但她若去了,她生养的宋如墨和宋衡还是要守孝的,宋如墨的亲事便要再往后推三年,此刻自然用不着Cao心。
陈姨娘也果真越发不好了。
开年之后,她的咳疾便加重了许多,时不时地咳出血来。院子里的丫头们私下议论:“别是得了痨病吧?”便你推我搡,谁也不乐意去服侍她。
陈姨娘跟前也只剩宋如墨和荷香端药送水地伺候着。
她身体败得怎么样,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偶尔清醒时,就跟宋如墨说:“听姨娘的,别挑那个四表哥……你真心待他,他未必真心待你……”
宋如墨抿着唇不肯吱声。她心底仍觉得四表哥是个好的,陈姨娘一直说他的不是,反教她生出了几分逆反的心思。
姨娘都没有见过他,怎么能妄下论断、说他不曾交付真心呢?
宋如墨真想不管不顾地嫁给四表哥,但她很快就迷茫起来。外祖母也说四表哥并非良配,不如翰林院的吴学士……她在家里本就孤立无援,主母不喜,姨娘病重,衡弟不肖,外祖母再不帮她,她就真的什么法子都没有了。
这么想着,再忆起四表哥赠她珠钗时耀眼的笑容,一时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继而又是满腹的委屈——她不如宋如锦嫁得好便也罢了,竟然连挑个自己中意的也不能够。
过了几日,靖西王妃亲自登门来访。
刘氏去大门口迎她,亲亲热热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两人一路说笑着进了屋。靖西王妃直奔主题:“你看,咱们儿女的婚期定在哪一日为好?”
刘氏心底是想再多留宋如锦几个月的,况且也没有女儿家上赶着嫁过去的道理。便故意拖延道:“锦姐儿这个月底才出孝……接下来筹备嫁妆,延请宾客,有好一阵要忙呢。我看不如把婚期定在十月,诸事也能准备得稳妥一些。”
靖西王妃道:“十月也太迟了!”接着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宾客的事不用你烦心,我们家自然会挨家挨户送请帖去,你想邀谁家来吃喜宴也只管告诉我,哪怕那家人离京千里,我也给你请过来。也不用带多少嫁妆,你还怕我亏待锦姐儿不成?”
而后又叹了口气:“牧之过了年都二十岁了,别人家像他这么大的儿郎,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我倒是不急,可牧之的祖母急啊,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抱重孙子呢。”
刘氏就问:“那依你看,两个孩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