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观一模一样,不同之处在于,这阁楼没有密室,不供奉纯阳子。此刻,那车夫紧赶慢赶,想着与小姑娘一齐领罚,却被两个仆人挡在门外:“二爷,夫人有命……”
“三妹可在里面?”
两人轻轻摇头。
车夫心里发急,问道:“是不在?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那两人仍旧摇头。
车夫右手负在身后,食指、中指并拢,快速伸出,点了那两人胸口要xue,随后拱手道:“得罪!”撩起袍子,快步奔上阁楼。
小姑娘正跪倒在地,噘嘴侧头,满脸不忿。先前那牵马仆人站在一旁,闭口不语。
车夫推门闯入,忙拱手道:“夫人,三妹行事稍有鲁莽,郑仲未能阻拦,其罪在我。”
“哦?”正中央的卧榻上坐着个身穿紫衣的美妇人,她年纪不轻了,太年轻的女人没有那种经岁月洗礼沉淀出的韵味,可她有。“老二……”她眼睑微垂,开口说道:“包庇并非解决问题的方法。”
郑仲低首,恭敬说道:“老二知道。”
“知道你还硬闯?”美妇人轻轻一笑:“怕我动用私刑?怕你那三妹性命不保?”
“夫人你偏心!”小姑娘俏脸一扬,目光中写了‘不服’两个字。
“云姝,住口!不得对夫人无礼!”郑仲低声喝止了她。
那美妇人却问道:“我偏心在哪儿?”
云姝轻咬下唇,余光瞥向郑仲,眼珠儿一转,仍是说道:“那上官逸阳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待他?说不定,他还是个短命鬼!”
“放肆!”这最后一句话当真将那美妇人惹恼了:“你如此无礼,胆敢诅咒……不怕我杀了你?”此刻她已目露凶光,仿佛下一秒钟就想将匕首插入云姝胸膛。
话已至此,那牵马仆人也跪倒在地,一拱手道:“夫人,三妹她……”一时词穷,半晌方才想到:“她是个好孩子。”
“我才不是孩子!”云姝性子执拗:“夫人你要杀便杀,反正我这条小命也是你捡的,给了你,不亏什么。”
美妇人阖上双目,径自吐纳呼吸,良久良久,方才开口说道:“生命何其宝贵……有些人……”她眉心微锁,却并不睁开双眼:“云姝,你秉性不坏,只是被我,被你大哥二哥骄纵惯了,终有一日要吃亏的。”
云姝听得出那美妇人已不再生气,笑着说道:“大哥宠我,二哥护我,只要夫人不生云姝的气,天下人又能奈我何。”
美妇人轻哼一声,叹道:“这世上,没有谁能护着谁一辈子。再美的誓言,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梦。镜中花水中月,再美,也抓不到手。能护你的,就只有你自己!”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我罚你,并非因为你险些伤了谁,这事与旁人无关。”
云姝心中不服,轻哼一声,垂首不语。
美妇人心里叹息,这事依云姝的人生境遇,几时能懂,能不能懂,犹未可知。可是,无论如何,不能不罚:“去扫落叶吧!叫楚博陪着你。”
楚博是那牵马仆人的大号。他一躬身,恭恭敬敬回了声是。
云姝仍欲再辩,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上官逸阳究竟是何方神圣。二哥为他做车夫,大哥为他做马夫,她自己更是因为他而被罚去扫落叶。扫落叶,枯燥、无趣,还有那个榆木脑袋的大哥在旁看守,偷懒也不能够。
美妇人又道:“再多说一个字,就不止扫落叶这样简单了。”
云姝仍是不服,却不敢再做挣扎,重重叩了个头,右足点地,轻身破窗而出,当真一个字也不再多说。
美妇人侧过头看着窗上的破洞,轻轻摇头,只是吩咐:“叫人上来修好吧。”
楚博躬身称是。
美妇人又道:“阿仲留下,你去看着老三,别再叫她惹出什么事端。”
楚博轻轻颔首,转身走下阁楼。
“阿仲……”美妇人站起身来,走到那破了洞的窗边,望向窗外,目光中隐约透着欣慰:“谢谢你。”
郑仲站起身来,眉心仍旧紧紧锁着:“谢我什么呢?”
美妇人抬起右臂,右手食指轻抚鼻翼:“若是没有你,云姝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郑仲轻声叹息:“终究我功夫不济,险些叫她伤了上官逸阳。”
“逸——阳——”她缓缓叫出这个名字,柔和的目光中透着慈爱:“这名字好听么?”
郑仲轻声一笑,并不答话。
美妇人那温柔的笑渐变苦涩,转身又坐回卧榻:“我罚老三,并非只为她险些伤了他。”
“郑仲明白。”
“你不怪我?‘扫落叶’,并不是个好差事……”
“夫人手下留情,放过三妹,郑仲感激还来不及。”
美妇人轻轻颔首:“她行事太过鲁莽,再不加以约束,早晚要闯出大祸来。”
郑仲左手紧握成拳,目光中满是歉然神色:“当年,若非因我之故,她也不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