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夏日已尽,天气却未转凉。院中鸣蝉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意乱。如此酷暑,理当想尽办法纳凉。然而眼前的司兵职房,莫说门了,连窗都关的密不透风,似乎房中之人,根本不在乎这扰人的炎热。
&&&&“这两月,可歇的好?”张宾随口问道。
&&&&端坐在张宾对面的,是一个面容平平,似有些胡人血统的男子。听到这刺史府数一数二的人物探问,他也没有半点受宠若惊的模样,懒洋洋道:“筋骨困乏,不如在平阳时惬意。”
&&&&“部众之中,也唯有叔明你会有此感吧?”张宾不由失笑。
&&&&面前这男子,名叫沈达,字叔明,出身并州寒门。因为母亲是胡伎,故而生得一副胡相。若是往常,这样的出身样貌,是无论如何也没法为官的。但是偏偏,他Yin差阳错,成了信陵部众中首屈一指的干将。
&&&&之前也正是此人化名支明法,伪作僧人潜入平阳。毒杀刘渊,Yin害刘和,使得匈奴连丧两位国主,大乱一场,不得不迁都远避!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是那副僧人模样,戴了发套,留着短须,看起来更像个疲沓军汉,哪有那份建立不世之功的神勇模样?
&&&&听到张宾此言,沈达坐直了身体:“参军唤我前来,不是聊这些琐事吧?不知这次要何时动身?”
&&&&张宾挑了挑眉,反问道:“叔明以为,这次要去往何处?”
&&&&“幽州!”沈达答的极为干脆。
&&&&匈奴已经迁都长安,这一挪,司州便有了安稳发展的前提。但是敌人仍旧数不胜数。豫州、兖州大乱不止,幽州更是盘踞在上,威胁着并州和冀州的安全。想要继续扩大生存空间,唯有消灭环侧的强敌。
&&&&而这些势力,可没法轻易击破。最简单的法子,还是用间!这可就是沈达的拿手好戏。完成伪汉的潜伏任务,回到并州后,他并未放下功课,早就收集了不少战报敌情,对于周边几州的情势,也了然于胸。
&&&&幽州不同于其他州郡,原本王浚还在的时候,能够统和各部,把幽、平两州牢牢握在手中。可是现在,王浚身死族灭,这偌大的地盘,缺少一个实力派的主人,定然要再起波澜。这时候要是横插一刀,怕是能取得不亚于伪汉内乱的功绩。
&&&&面对那双骤然亮起的深眸,张宾微微一笑:“幽州确是信陵下一步的目标,但是派你去,实在大材小用。这次你要前往的地方,离幽州并不算远……”
&&&&闻言,沈达思忖片刻,突然道:“难不成,是平州?”
&&&&张宾击掌:“叔明果真妙算!”
&&&&沈达可没搭理张宾的夸赞,此刻,他只觉一腔血都热了起来。平州!这可比料想的还要有趣!
&&&&平州原本也属王浚统辖,此时担任州刺史、东夷校尉的,更是王浚的妻舅崔毖。此子出身清河崔氏,才干胆识皆是不凡。王浚身死后,幽州便落在了段务勿尘手中,他怎能甘心?因此挑拨两者jian攻,破坏幽、平联盟,可比单纯扰乱段部鲜卑内部,更为有力。
&&&&见沈达一副大悟模样,张宾收起了面上笑容,郑重道:“幽、平两州,鲜卑势大。王浚依靠的,也是拉拢各部,用其Jing兵。现在段氏异军突起,成了一方大吏,其余几部怎肯甘心?一旦乱起,崔毖这样的野心之辈,难免火中取栗。何愁不乱?拓跋部那边,拓跋禄官病亡,拓跋猗卢趁机统和拓跋三部,势力已成。若是两州开战,他又怎会无动于衷?”
&&&&三言两语,张宾就道出了战略构想。如此多势力混战,可是盘大棋。用得好,段氏怕是数年都腾不出手来,并州的隐患岂不迎刃而解?
&&&&然而沈达并未立刻点头,反而追问道:“若是如此,要与何方结盟?”
&&&&只是乱,可不够。除了拓跋部外,他们还要寻找新的盟友。这样方能充分利用大乱带来的利益。但是选谁,是个问题。是勾结崔毖,打压三部鲜卑?还是拆分段部,取其一利用?不同的方向,就决定了不同的手段,沈达怎会轻忽?
&&&&“可选慕容氏。”张宾答道。
&&&&沈达皱了皱眉:“慕容氏与段氏历代通婚,关系密切,恐不易挑拨。”
&&&&慕容鲜卑的头领代代都要娶段氏女子为妻,两者的关系确实牢固。选他们,不像个好主意。
&&&&张宾一哂:“慕容部本就与宇文部有仇,加之去岁慕容廆自封鲜卑大单于,其心昭然。区区女子,能挡野心吗?再者,辽东有粮。”
&&&&沈达一听,便恍然大悟。别看辽东苦寒,慕容部手中的粮食确实不少。早在永宁二年,豫、兖、徐、冀四州发生水患,幽州也大受影响,慕容廆便开仓赈灾,帮幽州百姓渡过难关。这样的手笔,可不是缺粮的人能做出来的。而穿过辽东国,就是高句丽。冀州海船也刚刚从那边购得粮草,数量很是不少。
&&&&若是按距离来算,掌握辽东粮道,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