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跨马游街,一身绯衣红了多少闺阁之人的脸庞,而眼下却是青春不再。江水滚滚,韶华易逝,终究是如此年纪了啊。
&&&&宁王听见自己的声音道:“朕将大行,欲随先帝而去,只是有些事情要交代,还望劳动沈先生拟诏了。”
&&&&沈元辅起身应道:“老臣遵旨。”
&&&&宁王看着沈元辅坐到案前,上好的墨汁散发着松香。嗅着这香气,宁王突然觉得Jing神有些振奋起来了。
&&&&“朕以菲薄,绍承祖宗丕业三十有六年矣。然……”宁王后面的话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父皇是将江山交给自己的兄长,原本以为皇兄才智都不如自己,不过是运气好才得了皇位,宁王对此一直很不服气。后来皇兄被杀,鞑靼入侵,狼烟四起,诸侯并立,作为皇家血脉,宁王举起收复失地大旗,成功将四分五裂的国家重新变成了大夏。
&&&&坐上了皇位,才清楚皇兄当年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心境,自己笑皇兄将江山治理的不好,但是自己又将江山治理成什么样子?
&&&&山东大旱,流民千里,已经出现了易子而食了。鞑靼几次侵边,宣府和大同传来的战报都不容乐观,东南倭寇猖獗,东南沿海各地十室九空。
&&&&“然……”宁王闭上眼睛,遮住了眼中的愧疚与懊悔,“然终付先帝之托,化理未洽,太平之世不复,以至边境不稳,百姓不能安享太平之乐,犹困苦也。”
&&&&沈元辅的笔顿了顿,道:“陛下,莫对自己太过苛责。”
&&&&宁王撑起上身,身边的小太监连忙帮忙扶起,在宁王身后压了软枕。
&&&&宁王苦笑:“这样的评价算不得苛责,终究是朕错了。”
&&&&沈元辅没有接下这话,而是将之前宁王的话记下来了。见沈元辅行云流水的字迹,宁王不知为何又有了些Jing神。
&&&&“今忽遘疾弥留,殆弗能兴。夫死生常理,古今人所不免,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吾虽弃世,亦复奚憾焉!”
&&&&自己这病拖了许久,已是病入膏肓,药石难治了。也罢,也罢,只是到了地下,自己那皇兄会不会也在地下等着自己?想到这里宁王突然有些恐惧起来。
&&&&人人都说先帝是被鞑靼杀死在京城之中的,但是没人知道先帝,宁王的皇兄是被宁王给杀掉的,只不过派了几个刺客,便将高高在上的皇帝下了幽冥,想到这里,宁王又开心起来,便是在地下见到他又如何,成王败寇,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宁王大力的咳嗽起来,像是要将自己的自己的肺给咳出来。苍白的脸色上也抹上了一抹红晕,显得面色有些怪异的红润起来。
&&&&身旁的小太监奉上了一杯茶,宁王挥挥手拒绝了。这时的他,突然觉得身体有种莫名的力量涌上来,支持着自己说下去。
&&&&“造化弄人,朕一生无嗣,是以着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着皇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安阳王长子林璁嗣皇帝位。”
&&&&可笑的是自己一生女人无数,后宫佳丽三千,子嗣却单薄的很,甚至连自己钟爱的皇后也仅仅只有一子而已,不过幸好安阳王品行还算的上可以,也有一股子明君范儿。
&&&&宁王深吸了一口气,“内外文武群臣,务必齐心协力,凡一应事务率依祖宗旧制,用副予志。嗣君未到京之日,凡有重大紧急事情,该衙门具本暂且奏知皇太后而行。”
&&&&想起自己的钟爱的娇妻,只怕她一个女人会受不住,她从王府时候便跟随自己到现在,也该歇一歇了。
&&&&宁王见沈元辅笔走龙蛇,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一一记下。道:“沈先生,朕这一去,朝政上下,便多劳累了。还望卿能辅佐新君,还大周一个清平盛世。”
&&&&沈元辅施了一礼,口中应道:“必定不负陛下所托。”
&&&&“皇后久居深宫,不解时局,若有不到之处,还请沈公稍稍指点。”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些了,沈元辅虽然算不上清白无瑕之人,终究还算清正,况且,和未来的太后交好,对沈元辅来说,百利无一害。
&&&&沈元辅抬头对上宁王的双眼:“皇太后必将尊荣于天下。”
&&&&“皇上殡天了!皇上殡天了!”
&&&&白色的布幔,白色的灯笼挂满了皇宫内外。皇宫里多是提着白色灯笼,行色匆匆的太监宫女。皇宫里旧的主人已经逝去了,这肃穆的皇宫也将迎来新的主人,这个帝国也将迎来新的主人。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宁王只觉得四处无所依托,举目四顾便是一阵黑漆漆的,但是隐隐的却有一些声音传来,只是隐隐约约听的不是很分明。
&&&&但是那鞭炮声和欢呼声,自己却是不会听错的,虽然现在自己没了身体,宁王还是气的几乎想吐血!
&&&&昔日魏惠宗死去,百姓颌首庆祝,争相燃放鞭炮,便是官吏拿人,但百姓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