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谨慎。”
岑嘉钰点点头,只指出一点不满:“诶,是technical adviser的话,叫顾问比较顺口和常见一点吧?”竟回归了教英语那段时日的纠错的老习惯。
然而,沈顾问一锤定音:“就叫技术理事。”
哼,他要做独一无二的岑嘉钰私家顾问。
岑嘉钰要起来,是因为沈谦慎昨日跟她说找到了合适的人,而且已经带去看了机器。
岑嘉钰这么晚起来,也是因为沈谦慎:“约那么早干吗?人要是合适,谈半小时就能确定;人要是不合适,谈半年也确定不下来。”
他看岑嘉钰近来东奔西跑,实在疲累,总是希望她能多睡一会儿。
岑嘉钰到了厅子里,帮佣忙拉开了椅子,奉上汤匙:“太太坐,今天做的小馄饨。”
岑嘉钰吃了一口,道:“这是缤娘做的吧?”
苏夫人送过来的女人就叫缤娘,她没守节,自然不跟了前夫姓,后头的丈夫绰号叫酒跑路,他都没用自己的姓立住——大家就都管她叫了原来她在丝庄的名字“缤娘”。
帮佣不好意思一笑,她原以为她不主动说,苏太太也不会主动问,抢了贴身伺候的活就能扒住主家。
岑嘉钰舀了一汤匙,馄饨皮薄如绉纱,筋道有韧性,一点不黏牙,内陷软嫰滑爽,rou量也刚好,一口一个:“你么,馄饨也做得好,但缤娘汤下化了点猪油,吃的香甜些。”
帮佣递上手帕子:“太太说的是,既然太太喜欢我下次也这么学着做。”她顿了顿,看左右无人,凑到岑嘉钰耳边隐秘说道:“昨日有女学生上门还书给老爷,还在书房里坐了好久,还传出来笑声呢。”
然而,她的这点情报却并未得到理想中的回报,岑嘉钰放下汤匙,叹了口气:“老爷在家里招待客人,他叫你呢你就做活,不叫你呢你也别探头探脑。我付的薪水也不算多,你就也别劳累了多做事。”
帮佣一时讪讪的,像苏家这样价钱实在,活少不累的主家的确难寻,她也是急了点。
岑嘉钰道:“今天太阳好,你去把被子衣服洗了晾上。”
等到吃完,岑嘉钰便自己把碗拿去了厨里。
缤娘已经洗完菜,她做事仔细,洗完菜灶头水池都是干干净净,篮子里青菜,红椒,紫茄,白蒜头码的整整齐齐,彷如西方的油彩画。
缤娘站起来,自从来到海市,她脸上便是平和代替了凄苦:“太太,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岑嘉钰摇摇头:“我中午不回来吃。”
今天定的是茶楼。
岑嘉钰还有些奇怪。沈谦慎喝茶,但作风西化,不大上茶楼的,待见到要见的人,她顿时明白了。
这人叫曹仪行,穿件干净的灰色长布袍,袖子挽上寸许,但翻出的白边仍是干干净净的。虽然是敦厚一张脸,但眉毛黑浓,整个人就豁然Jing神了几分。最让人瞩目的却是他的一双手,白而颀长,看手相的会夸这是抓钱手。他是湖州人士,在外国人的丝厂和中国人的丝厂都做过管事,因为奔母丧,就闲空了一段日子。
曹仪行喝了几口茶,叙了几句别话,就转入正题:“承蒙岑小姐看得起,托人来寻了我,那我就实话实说。岑小姐要开织绸厂,实在是太一时兴起。”
什么?沈谦慎的茶杯撞在桌上(对,会见技术理事这么重大的事情,沈顾问怎么能不出席)。他请技术理事是来烧火的可不是来泼水的。
但是岑嘉钰还算镇定:“曹先生但讲无妨。”
曹仪行道:“先说资金,岑小姐从银行申请到的资金,扣除厂房,人工,机器已经所剩不多;再说机器,我昨日去看过,现在一般都是电机织绸,这些机器有三台是阿托屋特,的确是时下最好的电机,但是剩下的那些,要么坏的,要么是要被淘汰掉的,岑小姐连这都不知道?最后,岑小姐做国货的心是好的,只是如今这二级税率制,华商比外商税负高许多。那么,厂子刚一立,资金紧张,产量跟不上,利润又低,实在是前途惨淡的很。”
外行说热闹,内行一说都是门道。这曹仪行,的确是肚内很有料的人。
岑嘉钰陷入了苦恼,沈谦慎翘起二郎腿:“曹先生这话,要是事事顺畅,道道顺通,全无困难,那是路边捡钱呢!只要是做实业的,产能,资金,税负,谁不面临这些问题。难道曹先生之前做管事,是避过了这三道槛?那,我们也不敢请您,您可要寻着一个资金充足如银行,产量旺盛如开矿,税负轻飘似鸿毛的地方再做事。”
曹仪行也面色变了几分,他之前以为这是纨绔子弟讨好女人的新花样,他可不想当了胭脂水粉那般被博红颜一笑的工具,却不过人情才来的。但这么看来,这沈谦慎,还是有几分能耐的。但他来时心底就准备好推辞的,先前那番话应该也得罪了岑小姐,还是走为妙。
便站起来,拱拱手:“真是对不住,那我先走一步。”
沈谦慎也不在意,但他怕岑嘉钰难过,忙道:“嘉钰,咱们再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