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家织绸厂,然后回国结婚了,我原来想新娘子肯定挺美的,要不然怎么过了新婚蜜月,就不想回海市了,要把厂子里的机器打折卖掉呢。现在看来,莫不是知道了打仗的消息,所以避战?”
岑嘉钰突然心一动,报纸上处处都是抵制日货,提倡国货,如果还继续进外国货尤其是日本货,这么风口浪尖的时候,保不齐还被愤怒到不分青红皂白的人继续烧一次。可进布料都是自己经手的,她是知道的,中国现在少有物美价廉的布,因为根本没什么厂家生产。与其治标不治本,不如,就自己买了机器开了织绸厂来生产?
她忙问道:“那都有些什么机器?”
岑嘉绮见吴裁缝送了中药进来,帮忙斟了药,端给岑嘉钰:“什么‘阿托屋特’机,啊呀,我也记不清,好像是英国还是美国进口来得。”
看岑嘉钰一脸急切:“三姐姐,我回头给你问问,你先喝药。”
岑嘉钰道:“嗯,你仔细给我问问,机器年头,价格,怎么出,我都想晓得······药不喝了,早上喝了姜汤的。”
吴裁缝一脸憨笑,却不移步子:“小姐还是喝了吧,要不是nai妈妈腿不好,肯定是要来押着你喝的。你不喝,她自己的药也不肯喝的。”
岑嘉绮幸灾乐祸地看岑嘉钰皱着眉头喝苦哈哈的中药。
岑嘉绮走后,岑嘉钰越想越觉得可行。
待到阮云裳来了,岑嘉钰已经心里头都略有振奋了。
阮云裳看着岑嘉钰旁边的中药碗,又见过了nai妈妈陈列的断腿,紧张地不得了:“嘉钰,你伤到哪里了?”
岑嘉钰摆摆手:“没有,没有,这药是安神的而已。”
阮云裳这才放心下来,她回头看向阿佐:“虽然这布料存货都较烧了,但你也别太着急。我哥哥不拖后腿了,我现下负担比你还轻些。阿佐的意思是,我们多出些,先把布料补上,让生意转起来。”
西方有句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上次裁缝店被砸,阮云裳是看向岑嘉钰,但这次,她是全然信任而依赖地望向阿佐了;而且,有一个坚实的臂膀后,她不再是无措与惊惶,还有了余地还宽慰岑嘉钰。
岑嘉钰道:“吴裁缝做事一向井井有序,前头客人下了定,他就让把相应布料搬了前面去;所以前头运转倒也不会全然停工——那些延误的订单,我让嘉翡一家一家道歉说明情况去了。这次还是我这边责任大些,我还是要多······”
阮云裳捡了颗糖果子捂进嘉钰嘴里“这么说,就见外了啊。难道我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么?”
岑嘉钰笑着把糖嚼了,这才道:“云裳,我想着,要不然,我们开个织绸厂吧。”
阮云裳本掰着一个橘子,只是扯断几丝橘络的时间,她就决定了:“好的。只是,我不太懂这些事,还是像这裁缝店一样,得你做主力军。”
她递过一半橘子给嘉钰,另一半与阿佐:“好么,阿佐?”
阿佐点点头:“我也不懂,你说好就好。”
实业兴国乃是时,布料被烧乃是势,岑嘉钰决定开织绸厂。
那么,机器,厂房,资金都是要解决的问题。而资金问题,首当其冲。
岑嘉钰想到了银行。
能找到关系的广粤银行尚且不借,其它银行,一听到是女子做生意,直接就轰人走了。
这些天的奔走,岑嘉钰实在是没有渠道凑到足够款项。
想起这些天的种种,几番犹豫,几番心思辗转,岑嘉钰还是决定了。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yIn。
可换一下顺序,富贵金箔,从来让俗人屈服。
“沈谦慎,就麻烦你了。”
沈谦慎在裤兜里握成拳的手终于放松,他微微一笑,从黄夫人手中接过茶盏:“不麻烦,举手之劳。”
黄夫人觉得这沈公子身体虚,手心出汗,应该要吃小麦山药补一补。但她到底历练出来了,没有当众说,准备送沈公子走的时候再私下送药方。
沈谦慎上了心的事情,自然是坐了蒸汽机车般地向前跑。
不出三日,就约了岑嘉钰在绿房子餐厅和女子商业银行的两位女董事见面。
岑嘉钰是有些紧张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些,特特穿了件霁青色旗袍,除了头上一个珍珠发卡,其余一件饰品也无,整个人足足老了十岁。
然而沈谦慎不觉得,他舍整体而就局部,觉得岑嘉钰单露出来的脖颈像家里收藏那玄德年间瓷器的“灯草边”,细腻而温润,让人想要摩挲一摩挲。
但他还是看出了岑嘉钰的紧张:“嘉钰,你不要担心。你这般胆气和见识,她们佩服你还来不及,哪里会为难你。”
岑嘉钰横沈谦慎一眼。她是借钱,又不是那什么明星接受小报记者采访,谁管你胆气,只看你财气;谁管你有没有骨气,只看你还不还得起。
沈谦慎叫这一眼横,心里很是享受,居然笑着问侍者有没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