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不是人。”池小言叹道,“既然您已经看见了,那我便直说也无妨了。他们是妖怪,不知为何想要杀掉我。想来之前被您吓退的那群怪物也并不是真的退走了,而是去搬救兵了呢。”
源义经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他似乎是在思考。
这样突然沉默下来的氛围让池小言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如果可以,她当然还是想再争取一下的,但方才源义经的反应着实有些激烈了。静下心来想想,池小言觉得这位义经公或许是把之前她与溯行军的追逐当成是她为了混进他的队伍里而演出的把戏了。毕竟此刻他正在被举国通缉,会过度敏感也并不奇怪。
溯行军的退走在那样的情况下着实是一步好棋,看得出他们此时也并不想与源义经有什么正面的冲突,于是他们在退走的同时封堵住了池小言他们一行人的前路。
如果不是黑晴明的突然出手,池小言他们大概就真的没机会与源义经的队伍继续接触下去了。
这样看来,黑晴明似乎倒是做了件好事。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又该如何发展。尽管亲眼见证了黑晴明的袭击,但源义经会因此对他们一行人放松警惕吗?
池小言的心里一阵忐忑。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里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十分温柔而婉转的女子的声音。
“妾不知太多事情,但这位姬君看起来似乎并无恶意,不如便与她同行一程,或许她还能陪妾略说几句话。”
听闻这个声音,源义经脸上的神情似乎也柔和了些许。他的视线再次扫过池小言与她身后的付丧神们,眼神里的锐利削减了不少,甚至添上了些许犹豫。
很显然,那个坐在马车里的女人说话的分量在义经的心里极重。
即使对这个时代的故事了解并不是很多,池小言也大致能够猜测到那个马车里的女子的身份。
静御前,源义经最宠爱的妾侍。
池小言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帮自己说话,但既然她这样开口了,池小言觉得自己或许还有希望跟着源义经的部队同行。
果不其然,思忖了片刻之后,源义经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想来你也是个可怜人,弃之不理也算不义。若真不利于我,那也算得上是天意。”
义经微微仰头,透过头顶交织的叶子看向天空:“便是上天昏睡了,也总该有清醒的时候。若能……”
说至此,他却没能再说下去。池小言知道他是又想起了与哥哥之间的事情。源氏兄弟之间的恩怨她着实不太能够理解,想起眼前人即将迎接的命运,池小言的心里也有些许不忍。
但即使如此,历史就是历史,她所能做的,只是阻止他们命运的轨迹发生变化,然后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在史书里走向各自的结末而已。
源义经也好,源赖朝也好,静御前也好。
第87章 平安逸话(五)
源义经逃亡的方向是吉野山。在现世的时候,池小言曾经去那里看过樱花, 那时天气还略有些凉, 山上层层叠叠的粉色花瓣美得宛若人间仙境一般。而此刻却是冬天, 天气比那时还要冷些,而没有春樱的山岭看上去也比之前池小言看到的吉野山要寂寥许多。
随着源义经一行人一路走过来, 池小言再没遇到溯行军或者黑晴明的袭击。她当然知道那两伙人应当都不会善罢甘休,但既然他们不跳出来惹事,她当然也乐得清闲。这一路上, 她大多数时间便是在与静御前闲叙。
那是位标准的大和抚子, 虽然年龄比池小言还要小上些许, 但言行举止却完全是个端庄的妇人姿态了。
“我原想着身为女子大抵都是成人之后许了郎君,然后安闲地在家度日的。却没料想世间竟也有人如你这般能率领众多男性随从在外行走。”在马车里的时候, 静御前曾经这样说。
若是寻常人说, 池小言定然免不了会觉得这样的话里带着些许嘲讽, 毕竟总有太多的人爱以什么过来人的口吻规劝女人去相夫教子, 不要去做审神者这样成日与男人一同在战场上厮混的工作。但静御前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那样平淡而安恬的语气温柔得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说话的时候, 她眨着那双含着秋水的眼睛, 似乎是在表示她对池小言这样奔劳的生活也有些许向往似的。
虽然与她的生活方式不同, 但静御前大约从来没想过要去否定任何人。这本就是一种难得的温柔与修养。
见到静御前的这副模样,池小言不由得想要打趣,于是她问道:“不若待你生产之后, 也来尝试一下战场的生活?”
“我?”静御前却是笑得十分温柔,“虽然有些艳羡, 但我想是不必了,我此生有他一人便足够了。”
提起义经,静御前的眼睛里甚至都在闪着别样的光:“此生能与他这样的人结缘,我也不再会有什么其他祈求了。只盼能与他安好,再为他生养个子嗣,这样便足够好了。”
说至此处,静御前轻轻抚摸了下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