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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锦自个因着两世的因缘际会,见识了市井小民的生活,还远去了漠北,虽也遭了许多难,却觉得这一世比上一世守在后院里勾心斗角谋生强多了。
便也有些怜悯家中的几个女孩儿。
几人正说着,包厢外传来小二和薄荷的对话,沈明锦听小二提到了李家公子,不一会儿便见薄荷推了门进来,手中拿着两个纸包儿,为难道:“大小姐,这是李家公子派人送来的,您看?”
嘉宜看了眼,心里猜测是什么果儿,道:“劳薄荷姐姐拿给我看看!”
几人打开一看,确是果儿,有八个,像是柑橘,只是这个季节,哪来的柑橘?
沈明锦却是见过的,笑道:“是冻橘,估摸才采摘下来的,这是用了嫁接术,恰是这时节采摘。极为罕见的,也难为他弄了这么些过来!”
沈明锦瞥见嘉宜眉眼微动,极轻快地抿嘴一笑,转而又面无表情地剥着橘子道:“既是罕见,尝一尝也好!”
头发上的钗环微微晃动,十分伶俐可爱。
沈明锦默想,她不在的这两三月时间,靖远侯府的二公子似乎对自家小姑子已经十分上心。
嘉宜觉得气氛忽地有些沉默,心里跳的厉害,找着话题道:“嫂子,我刚看见楚王身后跟的是,翼王府的二公子?赵允让,字益之的那个。”
沈明锦刚才也看见了,点头。
嘉宜又道:“嫂子你前些日子不在京城,回来后又挂念着哥哥,可能没注意,现在这位二公子的风头已经盖过了华原郡王和信安郡王!”
沈明锦有些讶然地抬头看着对过的嘉宜,华原郡王和信安郡王一直是储君的热门人选,益之怎会盖过二人的风头?
脑海里忽地便想起先前益之作为使臣前往党项国的事,一时好像又有些明白。
只听嘉宜信誓旦旦地道:“近来这位二公子在御前行走的十分频繁,后来居上也未可知!”
益之将也有可能等同于储君?沈明锦脑子懵懵的。
*
邵楚峰晌午过后才终于骑着马到了自家门口。
望着门楣上的“邵国公府”四字,一时竟近家情怯,勒着座下马的缰绳,似乎望出了神。
守门的小厮,刚远远地看见,便派了一个进去通报:“国公爷回来了!”
管家率先出来迎的时候,笑着叹道:“国公爷,老爷和夫人都惦记您好些日子了,您总算回来了。”
邵楚峰微微点头,翻身下马,将绳子递给了一旁的小厮,跟着老管家进去,问道:“老爷和老夫人近来身子可好?”
老管家一迭声地道:“哎,好,好着咧!”二人多年的冰点似乎化了一般,这些日子府里除了少了国公爷,倒有几分其乐融融的味道。
“少夫人呢?”邵楚峰的声音有些涩哑,这一句倒像是不经意问出来一般。
老管家自来察言观色惯了的,笑道:“少夫人今日从东城回来,满脸喜色,想是终于盼着爷回来了!”
邵楚峰面上不见喜色,只淡淡地应着,手却不自觉地摸向了腰上挂着的荷包,那小小的“峰”字摩挲在指腹上,竟像绸缎从心间划过一般,极柔软飘逸。
及要到自己的院子,正准备抬脚,管家忽地道:“老夫人和老爷怕是已经等着了!”
邵楚峰转了身子往荣禧院去,他从外征战回来,理应先去给父母请安,若是先进了沅居院,可能会惹得母亲不快!
可等到邵楚峰进了荣禧院,丫鬟刚打起帘子,向氏却斥道:“这么久不回来,还不快去看你媳妇儿,往这儿来凑什么!”
一个绣绷子扔出来,差点砸在邵楚峰的额头上,幸亏避闪的快,邵老国公爷到底还是有几分心疼儿子,轻叹道:“夫人,那上头还有针呢!”
向氏微微嗤道:“他那般能耐差点儿纳了一门贵妾回来,还躲不过娘的一根针,楚峰的本事可不比你当年差分毫!”
邵佐华见向氏又睁着眼暗讽他当年的荒唐事儿,也不敢吱声,同情地看了一眼自家儿子,默默地给正撒着气的媳妇儿倒了一杯茶润嗓子。
伺候的丫鬟悄悄捡起了绣绷儿,一时也不敢再拿给老夫人,放置在耳房里了。
邵楚峰无奈地在珠帘外跪了下来行礼,“儿久别家,劳母亲和父亲牵挂,此番回来,定当好好侍奉母亲和父亲!”
向氏嘴角微微一勾,依旧嘲讽地道:“这些我可不稀罕,府里不缺伺候的人,你早些哄好媳妇,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语音儿却是已经软和了下来。
邵楚峰又行了一礼,才退出来。
抬头看天,竟觉得比先前还晴朗一些,阳光照在身上像要氤氲出热气来,蝴蝶在院子里翩然飞着。
党项国的血腥、风沙,似乎只是梦境,眼前的大好春光竟让人格外愿意沉溺。
老管家也不跟着了,拉了边梁道:“你快回去看看你爹娘,这些日子来府里问了许多回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