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醒来, 他那入鬓的长眉微挑,密密的睫毛上下翻飞, 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嗯……又似乎是飘起了小雨?沐歌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努力的抬起眼皮去看那人。
“别去碰她!”这时,圜九重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 “诶,叫你不要用水去洗她!”
似乎又回到了梦中, 那个梦中的少年人的声音有些发急, 她微眯着眼就见到他紧张的冲了过来, 青涩而稚嫩的身形挡住了她的视线。
“真小气, 玩一下又不会怎样。”大圆眼的少年人慢悠悠的直起了身体,他说话时痞痞懒懒的总带着点慢条斯理。
圜九重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确认没有一点水迹,这才又放心的安抚了一下。
而后,从一片蒙着红雾的眼中,沐歌见到那少年人伸手圈住了另一个少年人的脖子,两人打打闹闹的走远了。
“终于走了……”她百无聊赖的想要伸一伸懒腰,却发现那圆眼少年忽然的回过头来,黑洞洞的眼眸如同两口黑色的深渊,他挑了挑修长的眉,忽而的对着她弯了一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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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沐歌猛然惊醒,只发觉自己的双手握成了拳头在微微发颤。
那另一个人……是他?
天色已明,即使再不愿,春天还是悄然过去,初夏消无声息的入侵到每个人的身边。夏风从半开半闭的窗口吹进来,带着一丝闷热。
沐歌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脖子上早已沾染了一层冷冷的薄汗。
看到空了一半的床与把自己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的被子,沐歌耳尖的听到那个始作俑者如今正在自己家中的堂前做客。
她晃了晃脑袋,似乎想把梦中的心有余悸晃走……
听着堂前传来的说话声,沐歌得知圜九重作为府试的案首就相当于有了保送到院试的资格,这秀才的功名基本上是跑不了了。而院试则在每年的八月,于是,圜九重便回乡复习备考。
而昨日本应是他参加知府筵席的日子。不过圜九重听说了田家村恶狼吃人的事,着实放心不下村中的情况,于是乎,他便与知府告了假,日夜兼程的从省城跑回了田家村。
作为案首不出席知府筵席的圜九重可能还算是泽宁府第一人。所幸,这知府王大人与圜九重的父亲有同窗之谊,如今也算是圜九重的老师,他在得知了圜九重不能参加筵席的理由后,对于其未出席他的筵席并未有任何怪罪。反而还深觉其心系乡里,有大侠风范,特别手书了一个“书生仗义”的匾额送给了圜九重。
少年人的声音略有些低沉醇厚,与她梦中的那人的声音一模一样。沐歌不由的以为他的日夜兼程、舍弃大出风头的机会就是为了自己。
这一想法一出,小心脏又是一阵乱跳,“噼里啪啦”的好似放了一把烟火,振聋发聩的堪比昨日的鞭炮。
随即,她又听到了圜九重低沉的声音。
“如今,小子来,就是斗胆向您老人家求亲的。”声音不急不缓,一字一顿的无比清晰,“我心怡晓恬许久,万望您老人家能答应。”
原本燃放的烟花已隐约有了偃旗息鼓之式,被这声音一搅扰,更是突然迸发了出新的活力。沐歌捂着胸口,感觉连自己的右眼都一跳一跳的来凑起了热闹。
这时,只听得厨房传来“哗啦……”“铿锵……”的一声,简直把沐歌的心跳声陪衬的相得益彰。仔细听来这似乎是那个惯常倒水的水壶被碰翻了,随即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哦,今日是温氏在厨房内准备午饭……
这一段声响似乎把堂前说话的几人都惊醒了过来。
耳边又传来田老太略带矜持却无法控制住的喜悦之情的声音,听起来她虽未立时答应,但也差不多应下了。
读书,考试,成亲,这……似乎真的与普通人一般的生活。沐歌听着自己激烈的心跳声,面红耳赤的想象着将来:洞房,生子,养育,然后再是扶持小儿读书,考试,成亲……
生活似乎是个圈,看似循环往复的平平淡淡,但又带着令人期待的甜蜜。
一股充实的希望让沐歌有些踌躇,那破旧的堂前就是那个许诺与她一生一世的少年人,她能与他和普通人一般平静而又甜蜜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直到白头吗?……
“呵呵……”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沐歌房间的窗外传来,田小栓就如此痞痞的趴在她的窗口上,他不屑的挑了挑长眉,说道:“这田老太自是不会放过这火热出炉的秀才老爷。”
墨黑的瞳在沐歌的身上转了一个圈,他又凉凉的说:“恭喜你啊,姐姐……”
原本的一点喜气,被田小栓不Yin不阳的几句话冲淡了许多。沐歌又记起了梦中那双眼眸……
不管怎么样,圜九重与沐歌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只等沐歌及笄就嫁过去。
而他作为田家人的邻居与未来女婿,和田家人的走动更加亲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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