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记得,只有那斑驳的日光和耳边那人温热的呼吸留在了记忆里,永远都抹不去,最终凝成年少时光里最后一块烙印,看似模糊实则清晰,触手滚烫。
其实整个交战的时间并不十分漫长,敌人在多次的失手之后显然也已经不再镇定自若无懈可击,于是在预料之中的伤亡之后,图穷匕见的时刻毫不意外的来临了。
彼时他们已经到了一片开阔的空地,方晏扭头看了看,依稀记得这里离码头并不算远,杜凡有空的时候也曾经带她来这里散过步,只是现在杜凡不许她下车,她只好老老实实的待在车里。今天天气好,码头边风也不大,外面的响动可以清晰的传进耳中,她默默的听着。
这个地方也是杜凡他们反复考虑之后确定的,如果遇袭,最后把人引过来是最保险的,盖因这片区域十分开阔,不会给对方提前埋伏的条件,除非对方把人埋伏在江中,即使那些人真的如此安排,这里离码头这样近,实际上根本就是杜凡的地盘,如有异动他们完全可以随时掌握,至于暗处的布置和埋伏,那就更不足为外人道了。
大约对方也看得清楚明白,所以并没有太过于考验大家的耐心,很快就露出了真面目。
大约是放弃了伪装,方晏发现,眼前的沈慧虽然依然是身材娇小面容艳丽,但是气质与以往迥异,看向杜凡的眼睛里弥漫着杀机,哪里有一丝往日的欲言又止的情意呢?此时她整个人如同一柄开了刃的东洋弯刀,时刻准备着把敌人开肠破肚。
“慧子。”并不陌生的声音在沈慧身后响起,伊藤似乎瘦了些,但是鼻梁上的圆框眼镜在灿烂的阳光下反着耀眼的光,恍得人没法直视他的眼睛,更凭空多了几分高深莫测。他似乎是笑了笑,微微提高了些声音道:“杜先生,咱们也算是心有灵犀了。您这份见面礼可不简单呢。”
杜凡的声音不带一丝烟火气:“伊藤先生,久违了。今天能出现,可真是给杜某面子。”
“哪里的话,今天方小姐出院,这么大喜的事情我怎么能不来恭贺一二呢?”伊藤道,“毕竟我跟方小姐也是颇有缘分的。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方小姐是有福之人。”
“这老贼倒是能扯。”张静兰悄悄的撇嘴,手却始终握在枪柄上。
“伊藤先生这样大的阵仗,究竟有何指教,不妨直说。”杜凡并不接话,方晏如何,还轮不到她的杀父仇人来说。
“杜先生侠肝义胆是英雄,我也不绕弯子了。”伊藤道,“我一向十分欣赏杜先生这样的青年俊才,也很喜欢交朋友,如今王建业先生就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能跟杜先生也做个好朋友。”
杜凡笑了:“伊藤先生的赏识我愧不敢当,杜某一介草莽,不过是码头上讨饭吃的粗人,可不敢高攀。”不知道是不是方晏的错觉,她只觉得“码头上”几个字杜凡咬得格外重些。
果然伊藤也听了出来:“杜先生不愿意赏脸,我也不好勉强,只是这码头上的事宜,在商言商,杜先生,合作总比对抗好,大家一起发财不好吗?”
“如果伊藤先生真是普通商人,来往的也是普通货物,杜某怎么会跟钱过不去呢?”杜凡并不着急,“便是我不通情理,也要给兄弟混口饭吃啊。可是伊藤先生,那里,真的是普通货船吗?”他抬手指了指远处无法靠岸的军舰,“究竟是谁不太坦诚呢,伊藤大佐?”
方晏变了脸色。
“果然一切都瞒不过杜三爷的法眼,都说您在这里手眼通天,果然厉害。”伊藤也不惊慌,只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杜三爷,事情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啊。”
杜凡微笑,并不说话,揭开了伊藤的老底,他还是镇定自若,此人确实十分jian猾,很难对付。
果然伊藤也并不需要杜凡回话,反而微笑道:“再手眼通天的人也是人,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不是吗?”
方晏呼吸停了一下,她低声惊叫:“罗刚!”杜凡一直都站在车门处的,只要他钻进车里,他们是不是就能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显然杜凡的计划里已经包含了这样的情势。在沈慧和他身后的几个人开枪的瞬间,杜凡左右两手中的枪一起响起,伊藤的汽车也同时爆炸了。
巨大的轰响声伴随着大地的振颤,方晏在汽车里明显感觉到汽车晃了几晃。她按耐不住想要出去看个究竟,却被张静兰一把按住手:“杜凡没事,你别出去,他会分心的。”
顾不得伤口被牵动时如刀割般的疼痛,方晏强行压抑着心中的不安从玻璃中看过去,分辨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杜凡暂时没事,而对方的杀手倒是倒下了好几个。偏偏张静兰还在感叹:“要不杜三爷能掌住上海滩呢,功夫真是厉害!能一个人收拾了那么多人,难怪敢冒险呢。”
方晏知道,刚出医院的时候确实有两辆车跟在他们身后,但那只是在路上掩护他们的,现在正面跟伊藤他们对上的,只有自己这一辆车而已。杜凡兵行险招,却并没有安排大量的人手,他的人只是在目标出现后在外围堵着,除了炸毁那几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