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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听见火房里传来洗锅涮碗的声音,男人便连忙道,
“那你们先收拾、先收拾,我回去了,有事儿来找我便是。”
温向平点了点头,目送男人离开。
等男人一进了家门,自家婆娘就凑上前来,急吼吼问道,
“咋,人家给你塞东西了么?”
男人瞪妇人一眼,
“人家不刚送了包糖过来,那一包糖够买多少面粉萝卜了,咋还不满足。”
妇人白他一眼,
“人家跟咱能一样么,你看人家娃娃穿的啥,咱家的穿的啥,这一包糖在人家眼里啥也不算呢。”
男人不想再跟妻子争辩,抬脚就往屋里走。
温向平可是跟他年龄差不多,这么五六年过去,自己面上手上早已是纵横交错的皱纹,人家却依旧白净,比村里最年轻的大姑娘都白,甚至比赵队长都有气势,一看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刚刚只在那儿站了会儿,就觉着浑身不自在,干嘛还非要一个劲儿的往上凑,还尽想着占人家便宜。
妇人叫了几声都没拦住丈夫,只能恨恨的嘟囔道,
“你还嫌我算计,要是你爸妈手里有人一成的钱,你有人家一成出息,我还用每天跟你在这儿闹,你家那几个鼻孔朝天的兄弟姐妹都要上赶着捧你来呢!”
隔壁的争吵风波温向平自是不知,锅才涮洗完,温向平看时间马上要到晌午了,便张罗起午饭来。
温向平和温朝阳父子两个都不会做什么复杂的饭菜,但拌汤这种总还是能行的,再把他们带回来的点心上锅热一下,就着吃就差不多了。
好在当初考虑到来这儿的饭食问题,买了即食的吃食,如今也算是派上用途了。
温向平没敢让苏玉秀睡太久,要不然到时候晚上睡不着了,早晨因着防晕车也没敢让吃太多东西,只怕这会儿早饿了。
一排拌汤码在灶台上,剩下的盖着锅盖在灶上保温,怕烫着温朝阳,温向平就只让儿子去把妻子和两个女儿叫起,自己把碗都端回了屋子。
“吃了再睡上一会儿,咱们下午去赵队长家看看。”
温向平摆了热帕子一排给苏玉秀和两个女儿把脸擦过去,嘴上叮嘱道。
苏玉秀睡得迷迷糊糊点了点头,含糊着嗓子问,
“爸妈回来了么?”
温向平给蜜果儿拾掇好,将帕子和热水往出换,
“还没呢,待会儿要是还没回来,咱们下午去跟上一起回来也行。”
苏玉秀Jing神恢复了些,闻言也是叹道,
“不用了,咱们吃了饭便走吧。赵队长多好的人,怎么说去就去了呢。”
温向平也是心有感伤,一时之间沉默无言。
温朝阳和甜宝面上却还迷迷瞪瞪,对于两个正站在人生的起点,从未接触过死亡的孩子来说,到现在还分不清这事儿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仿佛等他们再去赵爷爷家,依旧有那个慈祥的人乐呵呵的叫他们“好孩子”。
直到一家人都吃完了饭,苏承祖二人也没回来,于是温向平五口人都换上了暗沉颜色的衣裳,一起往赵家去。
腊月里的并城下了一场雪,在地面结了冰。赵建国在自家院子里头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一滑,后脑勺正好磕上了一颗石子,还没等赵爱党和赵爱军兄弟两个把人送到医院去,人就在半路上没了。
温家人回来的时候,赵建国已经下了葬,到现在十来天过去,村里头的人陆陆续续都来拜访过了。
看见风尘仆仆的苏承祖和李红枝时,刘翠英和赵爱党也是吃了一惊,随即就是感动和心暖。
看着苏承祖难得红了眼眶站在他爸牌位那儿念念叨叨,赵爱党眼底不由得又是一热。能有这么些人惦念着他爸的好,甚至千里迢迢赶回来,他爸这一辈子就没算白活。
苏承祖对着老友的牌位,絮絮叨叨的讲他这些年在沽市有女儿女婿孝顺,膝下外孙四个,每天都是天lun之乐。又骂赵建国怎么就不知道享福,眼见着国家一年比一年富了,该含饴弄孙了,偏偏在这大好时间走了……
说着说着,苏承祖的眼眶就忍不住泛起了热意,七尺的汉子,蒲扇般的大手擦去脸上的泪,看着便令人心酸。
李红枝和刘翠英坐在屋里谈着,听着刘翠英又渐起的哭声,赵爱党闭了闭眼,站在他爸牌位边上,怔怔发呆,还是他媳妇儿牵着孩子过来小声道,
“饭好了,叫上苏叔和婶子吃饭吧。”
爱党媳妇儿自从嫁进来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苏叔一家和自家关系好,逢年过节那金贵的东西都是一箱一箱往家里头寄的。可以说,她和孩子身上穿的,平时里吃的那些个稀罕的、好的,都是人家从沽市大老远寄回来的。
就连这次公公去世,苏叔一家也是千里迢迢就连忙赶过来,连家门都没进就先来了赵家,他们写着消息的信现在说不得才刚到沽市,可见两家情谊之深厚。
爱党媳妇儿于是便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