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回来之后,我们的工作都繁忙起来。
新学期,从学生升格做老师,压力实在不小。
也算得上是赶上了一个好时代,放在2012年,我这样的“土着”硕士,也只能做行政人员。
两个月后。
大头背着个比头还高的登山包,像地下党接头一样把我约到R大东门对面的某个小胡同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
“你不是拿到了硕士学位,准备回来养身板么?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也没有参加自由人啊?”
大头拉低帽子,“我可能要出去避一避。”
我一愣,“你电影看多了?”
大头冷笑,“你该知道有些圈子有多复杂,我不愿意拖累我爸我妈。”
我感觉心里瞬间压了块石头。
大头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惹上什么复杂的圈子,也只能是那个人了。
他竟然不能担待?
大头看出我的内心想法,“他还太嫩,怎么和那些老的斗?算了,和他一起不错,不和他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幸好我还有两手准备,去年我老爹去澳洲买了块地,顺便办了个全家移民,英国的签证还没到期,我先去欧洲再说。”
大头当天晚上直接飞到了不知道哪个欧洲小国。
我问他去哪里的时候,他说,“anywhere,买到哪里坐到哪里,我自己想的线路和归处,他大概可以猜到,我索性闭眼抓阄,他反倒猜不出来。”
我抬着头看Yin沉沉的天空,觉得遥不可及的灰色弥漫开来,却没有办法用手拨开。
44.
当天夜里,家里先是座机响,接着是如春的手机,然后是我的手机,等我们睡眼惺忪爬起来的时候,响的已经直接是防盗门了。
如春披上衣服去开门,看了眼外面是什么人,刚打开门锁,人就已经冲了进来。
倪显赫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头发乱糟糟的一团,白衬衫上还有酒渍,领子上一团不知道再哪里蹭上的口红印子。
他直接拽着我的睡衣领把我从被窝里脱了出来,“你说,他去哪了?”
我的脑袋清醒了几分,不客气地直接打掉他拽着我衣领的手:“我不知道。”
苏如春也发现倪显赫状态不对头,走过来挡在我面前,警惕地看着他。
倪显赫快步在地上走了两圈,其实我更心疼的是被他鞋子踩脏的地毯,“全北京城,他只有你一个知心朋友,他走前会不告诉你?”
我整理了一下弄皱的睡衣,“我确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倪显赫又要冲过来,苏如春按住他,“倪显赫你够了,不要太过分。”
倪显赫一点也没听进去,只是狠狠盯着我,“韩若,你信不信你不说,我可以让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苏如春把他的两只手都扣住。
我慢条斯理在椅子上坐下,“你能够让我死,却护不住你在乎的那个人,你真有本事。”
倪显赫脸色很难看。
苏如春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情绪太激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回家洗澡睡觉,明天再去查他的去向。”
我本来还准备早起准备讲课用的PPT,结果半夜被折腾了一番,再也睡不着。
苏如春说:“他太着急,你别怪他。”
我摇一摇头,“怪他?我不怪他,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外界有什么压力,但是林立安想要逃的心是真。”
看着一向腹黑妖孽的倪显赫如此失控,大头又是闷气脑袋逃跑,我不禁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这个秋天,R大黄叶飘飞,漫天的Yin云,重重云幕后的黯淡日头,风过时,我忽然觉得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让人畏缩的冷。
背着双肩包从明德楼走出来,还有问路的人叫我“同学”。
一勺池的水被抽干了,露出里面光秃秃的池底。
当初,曾经和大头笑言,这里是R大唯一的一处有水的地方。
如今,却不知道他身在何方。
冬天最冷的时候,苏立陪杜丽雅出去散步,结果被小区里面奔跑的狗撞到,当时就送了医院,早产生下一个三斤四两的女孩儿。
苏立的大衣上还沾着杜丽雅的眼泪鼻涕,头发也被杜丽雅抓成了鸟窝,前面头皮还是红的,在产房外走来走去。
我和如春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心急如焚却使不出任何办法的苏立。
看见如春的时候他很激动,如春静静拥抱了他。
我一直觉得如春是个很强的人,只是这时候才发现他的强是因为不管背负了什么,不管遭遇了什么,不管将要迎来什么,他的脊梁骨都挺得比任何人都直,所以才坚强到让人觉得可靠。
全身通红,皮肤都皱巴巴的苏如墨在婴儿里面特别好认,我和如春并排在一起,隔着窗户看她。
“你妹妹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