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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他才醒,”秦易笑眯眯的推他道:“都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白石见人家也没有理自己的意思,直接负气甩袖离开了。
岑欢也垂头丧气的跟着出去了,她其实是回来找肇临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肇临如果回来了,不一定会去找她,但一定会先来找赢凛。可没想肇临竟然一直都没有回来。
那傻子跟在岑欢身后,笑嘻嘻的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姬子峪,也跟着走了。
萧脉站在他床头,见众人一个一个的走了出去,但看见姬子峪脸色惨白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
“公子,”萧脉踌躇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临淄方向据敦弘不到十里,已经出现了燕军的影子,我们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我明白的,”姬子峪静静的看着床里侧答道:“一会在议事帐等我。”
萧脉松了一口气,连忙称是,躬身出了门。
萧脉心里其实没有多少把握,因为只要两军交战一次,对方就会明白,敦弘的守军已经所剩无几,如果赢凛没有守住梁都,带兵前来救济,那敦弘被破也是迟早的事。同样面临这种情况的还有燕国,如果聂雨霖没有杀了赢凛,经过长时间跋山涉水在雪地里消耗良久的燕军的下场并不会比梁军好上多少。
但双方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很明白,但她不知道姬子峪明不明白。
这个经历颇为坎坷的皇子,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背水一战?
她心里直打鼓。
姬子峪将一个黑铁皮小匣子从枕侧翻了出来,轻轻打开小匣子的暗扣,咔嗒一声,匣子里有三样东西,一样是血珠一般殷红的珊瑚手串,一样是碧藤枝缠绕着的嫩黄色小葫芦,还有一样是一把杀气凛然的小匕首。
这三样东西都同赢凛有关。
当年在镜中岛上,没人知道他为何会犯了杀戒,在那个幻境中发生了这辈子他都没办法面对的事,他就像一个恶鬼一样,在幻境中大开杀戒,然而还是不够,无论如何都杀不够。他在冥冥之中又冲出了自己的幻境,靠着念力牵引竟直接往赢凛的所在去了。
那是一场噩梦。
梦的源头是赢凛,他以为赢凛死了。
但是现在又何尝不是一场噩梦?姬子峪轻轻打开匕首,那刀身通透洁净,寒光闪闪,隐隐透着一丝血戾之气。
白石说的其实是对的,他不应该下山。岑肃说的也是对的,他和赢凛并没有缘分。
是他一直在强求,所以这段感情注定了,不得善终。
姬子峪苍白的脸映在光洁的刀身上,大颗大颗的泪水狠狠的砸在匕首上。
终于有什么,尘埃落定了。
梁国,朔方城,梁宫。
天色渐渐晚了,街上的小商小贩都收了摊往家里去了,城门口早已经封闭多时了。守备的官兵轮流凑合着喝几口热茶暖暖身子。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这大年都过去三四天了,咱们也没个休息的时候。”
“可不是,这几日不还轮流守备么,说是燕军气势汹汹的直奔梁都来了。”
“要不说你们这些人就是见识短,从临淄往朔方来,那是肯定要路过敦弘的啊!醇于将军不还守着呢么。”
“哈哈哈,”那小兵毫不客气的嘲笑道:“醇于将军,自从他带兵抗燕你说说咱们丢了多少地了,临淄,淮灵都丢了不说,现在连敦弘都岌岌可危!”
“唉……”对面的那个小兵只来得及轻声叹息了一口气,还没说出别的来,就悄无声息的倒下了。
“欸?你怎么了?”他一见人倒地,顿时着急起来,刚要上前几步,就硬生生被吓得顿住了脚步。
那名小兵的身子底下缓缓洇出了一大滩暗红的血来……
“啊……来人啊!快……”他刚喊了一句,就睁大了双眼,直挺挺的倒下了。
一只锋利的箭羽正插在他的胸口,他死不瞑目的看着前方对他射箭的黑衣人,再也来不及说出还没说完的话。
几个黑衣人迅速的杀光了还在喝热茶的几个小兵,轻轻松松的打开了守城的大门。
一个满脸缠着绷带带着斗笠的人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后跟着一整队轻骑,他缓缓抬起手比了一个手势。
“将军说了!城中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概不留,全都杀干净!”
轻骑架起弓箭,箭尖缠着火布,箭在弦上,只等令下。
“放箭!”
数万只火箭蹭蹭蹭的射向无辜的平民房屋,万千流箭,仿佛带着杀意的漫天烟火,在梁国的空中绽放开来。
梁王猛地从案几上惊醒了,醒来心脏还在微微抽痛,却全然不记得梦中发生了什么。
四周还点着微弱的烛火,书房中空无一人。
“皇上?”禾总管在门外轻声道。
“嗯……”梁王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回寝宫。”
“是。”禾总管毕恭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