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流是将门之女,豪爽英风,巾帼不让须眉,武将之家的家风没有那么多虚礼,但大月国的习俗,对男风是非常排斥的,认为那蛮夷之地不通礼仪之人所作的可耻之事,因此金月流也不能免俗。这件事让她又怒又愧,手中的茶杯重重顿在桌子上,厉声道:“然凤怎么做出这种事来?他当了北凌驸马,背叛大月已经让家门蒙羞,可离光毕竟是个女人。他怎么可以不顾廉耻委身于一个男人?难道他如此贪生怕死?我真难以相信我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不过这件事还要跟离光说。离光可知道前一天后花园里发生的事,也知道凤然舍不得越宁,她对越宁也颇有好感,因为越宁是一心忠于凤然的,在最困难的时候陪伴着凤然。因此离光便说:“你要走我们也不拦你,不过现在天气还很寒冷,远行不便,还是等春暖花开再走吧。”
听到越宁叫出义律征的名字,义律远猛然停住了脚步,紧紧地盯着越宁,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过了一会儿,义律远放开越宁,一句话也不说,快步离开了。留下越宁浑身无力地伏在地上不住发抖。
虽然金月流的脸上仍然保持镇静,但微微颤抖的双肩却泄露出她内心的激动,练英所带来的消息是在太令人震惊。自己的二儿子居然还活着,而且还作了北凌的驸马,这种峰回路转的遭遇真像传奇故事一样。
“男子之间结契是北凌一个古老的风俗,结契之后两个人就要相亲相爱,互相扶助,至死不渝。”
练英一见到木然凤的妻子罗琼采,就知道事情要糟。罗琼采也是将门之女,武艺十分高强,难怪刚才她在外面,自己和老夫人都没有察觉到。练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他不宜在场,便向金月流告退离开了。
第二天,越宁就对凤然说想回家乡。凤然乍一听他这样说很惊讶,但他也能理解越宁,毕竟虽然自己在这里有妻有子,但越宁却什么都没有,或许让他回月国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因此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答应了。
练英瞧着金月流的脸色斟酌着措辞:“结契在北凌是一件高尚的事,一般是在神庙举行仪式,十分郑重。或许那义律轸是真心对待二公子的。”
“是,老夫人。我还听说驸马与公主已经得了一子,这孩子生得玉雪可爱,十分美丽。”
义律远得知他要离开,便对他说:“你不用这样躲我。既然已经明白了你的心思,我就不会再逼迫你。”
“琼采,你怎么在这里?”金月流的心直往下沉,不知刚才的对话她听去了多少。
阿曼天神是自由的风神,说出他的名字可以免受强迫。但如果对方爱他爱得发狂,别说叫出阿曼天神,就算喊出至高无上的哈斯天神来也没用。
但这句话也已经很够金月流消化的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那倔强高傲的儿子会作敌人的男妾。
门缓缓推开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她容色惨淡,眼神中所流出的伤心绝望让人不忍对视。
“事实上是类似夫妻。男夫为主,阿郎为从。北凌一向崇尚男风。”练英小心着措辞。
“结契是怎么回事?”金月流有些迷惑。
大月国皓都木府内的一个房间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她一身缟素,不施脂粉,愈加衬托出她端庄秀丽的容颜,岁月在她眉梢眼角添上了细细的鱼尾纹,但她的眼神依然明亮而坚毅,她就是木铁心的妻子,现在木家的主心骨---金月流。
但练英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遭了重击。“据我所得消息,驸马凤然新婚不久就与北凌大将义律轸结契,成为他的阿郎。”
“我离开不是因为你,我只是想家了。我是大月人,毕竟不能一辈子留在北凌。”越宁平淡地说,转身走开了。
金月流听了,心中莫名一暖,情绪不像刚才那么决绝,脸现一丝温和之色,眼神复杂地幽幽望着前方,好一会儿才道:“他有了孩子了,也好。这件事你不要再告诉别人,否则对木家十分不利。可是琼采应该知道,她有权利知道。唉,让我怎么跟她开口呢?”
金月流站起来拉着罗琼采坐下,满是怜惜地看着这个温柔深情的女孩子。金月流也是女人,知道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丈夫的背叛是比丈夫死去更加
这时突然外面传来轻微的一声响。金月流双目如电向外面看去,厉声问:“谁在那里?”
“这么说倒类似于结义兄弟?”
义律远很快将越宁拖到树林边,越宁知道如果进了树林就再不能摆脱,他的眼前突然现出义律征沉着严肃的脸,不由自主地哀叫道:“义律征,救救我!”
越宁见她这么说,便只好又留了下来。
丈夫和儿子的战死并没有击垮她,这个坚强的女子撑起了木家的天空,悲痛过后,她的脊背挺得更直了,此刻她的面前站着练英,正在向她禀告上一次去北凌所探得的消息。
“不要再说了。”金月流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扎进了肉里,“不要再叫他二公子,我的二儿子已经战死了,灵堂里还供着他的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