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原因需要熬夜,而祝承无法在光线下入睡,樊奕明照例睡在了书房。没有樊奕明在身边,祝承反而能睡得踏实。
祝承在七点钟起床沐浴,一边用毛巾擦拭发梢滴落的水珠,一边裹着浴衣去厨房把烧好的开水倒出。等到樊奕明起床,就能喝到温度刚好的温水,他昨天睡得很晚,应该会需要一杯咖啡。
门铃在这时响起,祝承将毛巾放在桌边,想起张姨的嘱咐,应该是有人送来了新鲜食材。
监控里是一张年轻的面孔。离摄像头很近,想必是个子很高,他低着头滑动着手机,右手提着一小框蔬菜。祝承扎紧浴衣的腰带,轻轻打开了门。
“您好,我是张阿姨嘱咐我来的。”
祝承想,这张脸比监控里还要年轻,顶多只有20岁。简单的白色短袖,黑色工装裤,迎面扑来的朝气让他产生几分怀念,视线不由自主地流连在对方棱角分明的脸庞和结实的小臂肌rou上。
顾言廷还在愣神。张阿姨说过,这家的男住户优雅又漂亮,他以为只是出于礼貌的夸赞。他喜欢女生,虽然同性结婚已经稀松平常,他还是无法欣赏男人的美。但当门打开瞬间投来光芒,眼前的男人白得晃眼,锁骨上还盛着水珠,浸着水的头发乌黑发亮,软软搭在颈窝。那双微微眯起的杏眼含着水汽,完全就是个姗姗出浴的美人。一想到对方还是他人的妻子,一切又染上了异样暧昧的色彩。
“辛苦了。进来喝杯水吗?”
祝承关心的却只有尽快做好早饭,看到对方迟迟没有把东西递给自己的意思,只好礼貌邀请道。
“不用了,我,还有事。这个给您。”
顾言廷堪堪回神,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抬手将篮子递给祝承,感觉对方的手指拂过自己指侧。
“你和张姨是熟人吗?”总算接过了蔬菜,祝承低头翻看着里面的东西,开口问道。
“不,我是刚开始实习的厨师。她是厨师长的亲戚。张阿姨还说每天要送一人份的牛nai过来。”
“是,这几天就要拜托你了。”
关上门后,顾言廷还沉浸在莫名的心跳中,祝承却在隐隐思索另一件事。樊奕明在八点十分准时起床洗漱,两人沉默无言地用餐,电视机里播放着早间新闻。丈夫出门上班,祝承将碗碟放入洗碗机清洗,打扫过餐桌和书房后,像往常一样去外面的庭院里侍弄花草。
阳光有些刺眼,他弯腰将头发拢在耳后,侧头检查枝叶的生长,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快门按动的声音。庭院外是宽敞的马路,通往下一户人家,而低矮的黑色装饰栏杆外,沾着一个扎着长发的纤细男人,他手上的相机镜头透过缝隙,不偏不倚地对准自己。
“不好意思,因为觉得这个画面很漂亮就拍下来了。很对不起。”男人露出抱歉的笑容,微微欠身向祝承道歉。
“当然没关系了!”祝承直起身来,局促地将手上的水渍擦在围裙上。
“虽然很失礼,但是您身上的气质很特别,考虑做我的模特吗?”
见祝承愣在原地,男人紧接着上前一步,“我叫赵锦昂,是个摄影师,有自己的工作室,这是我的名片。这些照片未经您的允许不会公开,也会给您酬劳的。您是否感兴趣呢?”
祝承想,他一定是头脑发昏了,否则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就跟着陌生人来到了陌生的街区,来完成完全陌生的拍摄。
看到早上来送食材的孩子,产生了想要工作的想法,哪怕是实习。樊家传统的思想,仍以让另一半工作为耻。可如果被隔绝保护换来的,是丈夫的索然无味,他一点也不想继续被困在这无形的牢笼里。樊奕明说得对,他是沉闷透了。
他应该开始接触外界。更重要的是,他喜欢重新听到夸奖。
“你真的很上镜啊。”
“很棒,自然的样子就好,看上去很温柔。”
“祝先生第一次拍,就做的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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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的工作室很大,房间角落堆满了绿色的植物,影棚、三脚架、影视灯,让祝承想起了家里服装杂志的封面。他换上了宽松的棉麻衬衫,坐在纯白色的窗台上。身旁一位40余岁的女性循循善诱地为他指导着姿势,也无非是看向窗外和地板。
下一套服装换成了短袖,道具变成了一束百合。
然后是墨绿色的真丝睡衣,和洒满花瓣的大床。
祝承想,他好像很适合这样的工作。被不断肯定着,注视着,只要对镜头展露笑颜就好。
被要求只穿着宽松的针织衫走出试衣间,祝承还有些羞涩。他将衣服下摆扯下遮住内裤,光着脚来到镜头前的沙发上。
“没关系,你的身体很完美,就像是一件工艺品。”赵锦昂的声音安抚般传来,祝承微微勾起嘴角,却看到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向他走来。身边忙碌的人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步步走来近在咫尺的高大男人。祝承紧张地后退,被对方轻轻一推便压在了沙发上。
“别怕,只是拍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