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清苦的时期,汤贞和天天站在316宿舍门边,吃着糖葫芦在一处傻笑。
汤贞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已经戴了好几天了,周子轲不让他摘下来。汤贞被小周从背后抱住。小周在地毯上坐下,两条长腿伸长了,穿着拖鞋的双脚对起来,汤贞转过身,他屈起膝盖,坐在小周腿中间。汤贞和小周紧紧拥抱住了,小周一回到家,汤贞立刻就想要拥抱他。
小周的手也搂在汤贞背后,这么在怀里抱紧了。
祁禄背靠在壁炉边,还低头看照片。在摇动的火光照射下,祁禄把一张张照片排列好,放进相册里。
汤贞留祁禄在家一起吃午饭,祁禄说他回公司还有点事,明天再过来。走之前,祁禄留了张字条给周子轲,他订了一批新的木柴,可能傍晚会送到。“家里很热,汤贞还是想偎着火。”
而等周子轲回来,好像有太阳神遗落到人世间的火种,将汤贞包围了起来。
所有兰庄国际酒店集团的培训指导都要先放放了。周世友亲自准假,周子轲直到年后四月份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假期,这也意味着,他可以陪阿贞过完整个生日,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今天上午,曹老头儿给周子轲通了电话,把金护士长的所见所闻转述给他。关于梁丘云最后的日子,周子轲不确定他是否想知道什么,不确定这是否有意义——毕竟从看到梁丘云遭人枪杀的新闻以后,汤贞什么都没有提起,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汤贞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反而显得很不正常。
偶尔在夜里,当世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汤贞会轻声问:“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子轲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在他身边,很少有谁的人生会发生这样的剧变。
从追逐汤贞开始,周子轲就慢慢意识到,这世界存在着太多的块面。而汤贞身处的名利场,让许多不同块面的人压迫在一起,它给人一种幻觉,以为脚下踩的是地平线。
第二日早晨,郭小莉突然来了。周子轲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正看布加迪总部工厂发给他的维修清单,罗列着所有待更换零部件的列表,以及人工费,标了一个总价格。随清单还发来了一本新的配件目录。
阿贞跑去开门了。周子轲把手里东西放一边儿,听到郭小莉在门外道:“阿贞啊,方老板来了!”
“谁?”阿贞一愣。
郭小莉从门口转过身,看到外面道路上停的车队。郭小莉告诉阿贞和走过来的子轲:“方老板昨晚上去了公司,和毛总不知道谈什么,谈了一夜,今早我到公司看见他,他说什么都想过来看看你,他有地址,我赶紧过来。”
周子轲搂住了阿贞的肩膀,他朝外面看,远处的山道上,几位助手将一辆轮椅推下车了,有条小狗跟着窜下来,被专门抱狗的人牵住。
方曦和就在轮椅上,慢慢往这边过来了。
周子轲的手机这时响了,他接起来,发现是姐夫秦适。大律师来电话,八成又是前段时间车祸案子的事。周子轲低头看了阿贞一眼,发现阿贞对他摇了摇头。郭小莉也说:“子轲你去接电话吧,正好省得方老板和你客套起来没完没了。”
前段时间,周子轲在路上超高速行驶,因事出有因,被免于刑事责任,也不用吊销驾照,只是一路上蹭着这个碰着那个的,波及了许多无辜车辆,一堆残局要收拾。
“在家和阿贞吃饭呢?”秦适笑道。
“出来了。”周子轲绕过了楼梯,推开琴房边的后门,换了双鞋,他沿小路走出了门。
“怎么?”秦适问。
“有个叫方曦和的人来了,”周子轲轻声道,“阿贞以前的,伯乐。”
他在解释他为什么会愿意选择回避。
“子轲,”秦适在那边犹豫了片刻,说,“有件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和阿贞。”
相识近十年,汤贞和方曦和走得再近的时候,也不了解方曦和商业帝国的太多细节。
摆在咖啡桌边的小沙发挪开了,方曦和的轮椅推过来,他近距离望汤贞的脸。
五年过去了,方曦和脸上爬满了皱纹,而汤贞,瞧着还仿佛十八九岁时的样子。
“小汤,”他感慨道,“真是好久不见了。”
汤贞坐在对面,看了看方老板脚边趴着的小狗,又看周围那些助手。他看方老板被假肢完美撑起来的裤管,看方老板脸上这成功者的笑容。
直到上个月,汤贞的账户里还在划医药费过去,虽然并不多。
“这次见面,”方老板一双苍老的大手虚握着,伸过来,“我有点儿东西送给你。”
一对儿袖扣,铂金质地,镶嵌着天然弧面玛瑙,瞧着还是古董,被搁在了汤贞面前的桌面上。
“两个,两成。”方曦和说。
“什么意思?”汤贞问。
方曦和说:“我把万邦的两成送给你,作为这些年里,你对我这片真心的报答。”
周子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