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的酸臭味。
大脑在一片眩晕的情况下接受着外来的信息,并处理成他所能理解的词句反馈过来。
耳边充斥着蚊子的嗡嗡声。
连绵不绝,一波接着一波,让原本如死水一般沉静的思维开始有了波动。
他转动脑袋试图远离恼人的噪音,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从他的指令,全身像被千斤重的石块压制住跟完无法动弹。
只是想要微微睁开眼睛,但沉重的眼皮令他最多只能透过一丝缝窥探外面的世界,即使如此他的显然还是被淤青的肿块遮住了不少。
刺眼的阳光直直地刺激着瞳孔,他流出了些生理盐水,忍不住地扭头躲避。
“嘶”僵硬的脖子关节一扭动就发出咔嚓咔嚓的摩擦声,他的身体好像一下子复苏过来,酸胀带着剧烈的疼痛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传达到脑海,如同皮肤一寸寸被撕裂一般,体内的所有细胞都在哀嚎着。
右侧胫腓骨骨干骨折,左侧脚裸扭伤,腹部外部持续疼痛,应该是外部冲击引起的组织肿胀,手指完全麻木动弹不得,其他地方的零星伤口先不提,光是这几处就足够让他受的了。
他躺在垃圾袋脏水流过的水泥地面上,鼻子被血块堵住,为了不刺激到伤口,只能依靠着干燥到裂开的嘴巴微弱的呼吸。
并不新鲜的空气,甚至能被形容成发酵多日后的的腐烂食物,依然给予了他微薄的力量,思维逐渐拉回到身体。
这是哪儿?
这是他思考的第一个问题,但无解。
他是谁?
秦天,他替自己回答道,但除了一个名字以外他想不起其他任何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怎么办?不知道。
秦天闭上眼睛,心想着要不先睡一觉吧,睡一觉起来说不定就梦醒了,什么事都没有。
然后他就入睡了,不如说是过于疲惫的Jing神强迫性让他入眠。
现实通常是残酷的、悲伤的,命运的发展轨迹则比起人的想象来更加变化莫测,秦天深知这一点,即使没有记忆他也知道自己想必是已经习惯被所谓的“命运”玩弄于手掌之中。
所以就算他现在的状况实在是意料之外,他也能没什么负担的接受。
唯一让他有些不满的是
秦天盯着面前这个哭得一脸梨花带雨的男性,艰难地开口道,“不是我这不是都醒了吗,你怎么还哭。”他就是被哭声吵醒的,结果睁眼一看,一个大约三四十岁,身形纤瘦的男性正哽噎着,看到他醒了,居然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
这到底是要他继续睡着还是坐起来啊?秦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安慰他,才能让他停下着烦人的哭声。
“阿、阿天,我可怜的孩子啊呜呜呜”
感情还是自己亲人?
哭声不见小反而越来越大声,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秦天有些无力,叹了口气也不再理他。
陌生的男人误解了秦天的这番动作,以为他身上不舒服,立马凑过来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还痛吗?要爹地叫护士过来吗?”
秦天无力吐槽他口中爹地的称呼,赶忙制止他,“别别,我没事我没事。”
男人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好像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但秦天有点看不下去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副偏中性的亚洲面孔,五官十分柔和,一头金色的半长发看上去并不像是染的,毫不夸张的说肯定是好看的,只是眉眼间显露出的懦弱把他这副独到的皮囊破坏的一干二净。
“我早就跟阿克曼说过,不应该让你去那个学校上学的。”男人擦干眼泪,抱怨道,“但是他完全听不进我的劝告,一心想让你上军校,以你这样的性格上了军校又有什么用呢”
大段大段的说辞说到一半,被开门声打断了,门口有规律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皮鞋的声音扣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不速之客开口说道,“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是我的过错吗,艾迪。他是我们巴雷特家族的人,不可能永远当一个被圈养起来的废物!”
低沉的男声听上去极具威严,此时却饱含着怒意,秦天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着军装的男性推开门走了进来。
与一般的军装不同,海蓝色西服式样有着双排六粒金黄色国徽图案纽扣,但秦天却并不认识这个国徽代表的国家,领边、袖口绣上一道金线和松枝叶,还极为正式的带上了军帽,大檐帽边镶红色金属丝带,配着金黄色帽扣,令这个头发白黑相间的男性添上了无法描述的英气与肃穆。
哦,原来这个哭唧唧的男人叫艾迪。
那这又是谁?刚解决完一个问题,秦天脑中又冒出来一个问题。
“你成天这样溺爱他,沦落到这种地步难道不是自作自受。”他嗤笑了一声。
被这样一说,艾迪缩了缩脖子,语气有些不足,“我也我也是为了阿天着想啊阿克曼你总是对他这么严厉,我难道不应该对他好一点吗,万一你又养出来个希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