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真宜他nainai并不喜欢自己一事无成的大儿子,连带着儿媳妇和大孙子都不疼爱。人心都是歪的,她理所当然地偏爱自己聪明懂事读了硕士的小儿子。
大儿子意外身死,房产在她名下,她毫不留情地将不讨她喜欢的媳妇孙子一并赶出门。她不留恋这个孙子,她盼着小儿子再给她生个聪明活泼的孙子。
nainai不是好nainai,二叔是个好二叔,纪真宜时常想,他nainai那么刻薄的女人能生出个这么个儿子,真是纪家的造化,别说还有他爸这么个畜生“珠玉在前”,越显得他二叔难能可贵。
老太太顽固又爱财,一分钱都舍不得拿出来,她最常对小儿子说的是,“你别惦记着妈的钱,妈死了以后都是你的。”
纪真宜他爸死的那年,他二叔正硕士毕业,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就开始接济对自己从来善待的嫂子和侄子,甚至纪真宜最开始学画的钱都是他掏的。
他和自己硕士期间的校友结了婚,两人生了一个女儿,老太太一心要孙子,但夫妇两人一致决定他们只要这一个孩子,无论老太太怎么苦劝胡缠都不再生了。
因此,没用的大儿子和看不上眼的大儿媳生下的纪真宜就成了她眼里纪家最后一点血脉了,狗不理成了香饽饽。
不,何止香饽饽,简直金饽饽。
“回来看看nainai吧,nainai老了,死在这都没人知道”
“你别信你妈的话,她就想带你的连祖宗都不认!”
“等nainai死了,钱和房子都是你的。”
纪真宜一早叼着根油条和谢桥在路边等人,煞有其事地安抚他,“一个烦人的小胖妞而已,小桥别紧张,千万别紧张。”
谁紧张了?
谢桥不在意那晚的事,纪真宜比他更不在意,也不知道是装作不在乎,还是真就完全不放在心上。
所幸没等多久人就来了,他叔母急着去上班,只探出头和笑着他招了招手,就开车走了。
“哥哥!”小姑娘脆甜地喊着,乐哒哒朝他扑过来。
纪真宜很捧场地张开手弯腰去抱她,小女孩和他擦肩而过,一把扑到谢桥腿上。死活搂着不放,眼里飞出来的小花都要把人砸晕,财迷见了金矿也就眼神了,“哥哥,哥哥。”
“嘿!”纪真宜拖着她身后的小帽子不客气地把她拖开,“你哥在这呢,什么眼神啊,小小年纪没脸没皮的!”
他倒好意思说别没脸没皮。
纪真宣笑得见牙不见眼,“都是哥哥,真宜哥哥是哥哥,这个这个帅哥哥也是哥哥。”
“行行行,这是你小桥哥哥,告诉小桥哥哥你叫什么。”
小姑娘大大方方一点不怯生地介绍自己,是纪真宜的纪,纪真宜的真,宣传的宣。
谢桥放下一个膝盖,半蹲下来,给了她一个足够平等的回复,是谢谢的谢,桥梁的桥。
纪真宜在旁边插嘴,是小桥的桥。
小姑娘很开朗活泼,五岁多的样子,脸颊rou嘟嘟的,扎着两个小羊角。虽然入了冬,但白天温度并不低,妈妈给她穿了条可爱的灯笼裙,外面配了件米老鼠的外套,个子小小却背了个快要超出身材的背包,大象形状的,四条圆腿一个长鼻子,倒又可爱。
谢桥被她小牛似的蛮拽着往前走,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名字,觉得还是纪真宜比较好听。
今天第一程是陪小姑娘看最近大热的动画电影,迪士尼公主片,儿童厅塞满了哇哇大叫的小孩。
纪真宣被教得很好,看电影的时候安安分分的,也不吵闹,看到最后看哭了也是自己捏着小裙子偷偷流眼泪。大屏幕斑斓的彩光照出小姑娘rou脸蛋上两条歪歪扭扭的面条泪,鼻尖通红,可爱又好笑。
谢桥看见坐在另一边的纪真宜轻手轻脚地拿纸擦干她面颊,擤擤鼻涕,又把她的脸搂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一直到出来,小姑娘才叽叽喳喳地和他们讲起剧情。谢桥正好接到他妈的电话,问他今天能不能回去,有事和他说。
谢桥问她不能电话说吗?
他妈在那欢欢喜喜的,好消息,要当面和他说。
纪真宣一听他要回去就冲哥哥撅起了嘴,委屈包一样用口型说,“不行不行不行。”
纪真宜肩负这妹妹的幸福,义不容辞,“小桥,阿姨急吗?不急的话晚上我陪你回去,难得放假,先好好玩。”
谢桥看他一眼,和那边说晚上回去。
纪真宣又高兴了,趴在影院大厅的娃娃机上不肯走,她要夹娃娃。纪真宜不准,说根本夹不上来,这是吞钱。
纪真宣反驳他,“才不是,放筝哥哥上次唔”她看着哥哥捂在她嘴上的手,不明所以地看向头顶哥哥面无表情的脸,一个字不敢说了。
谢桥压根不知道怎么了,他刚换完币回来就看见纪真宜拽着妹妹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连忙跟上去。
小姑娘手被纪真宜扯得很疼,低着头不敢说话,突然“啊”的一声停下。她取下背后的大象包,费力地从里面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