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的衣帽间里,江映莲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前,手指在一排排挂着的丝巾和配饰间缓缓滑过。
指尖最终停在一个黑胡桃木的首饰架上,那里挂着一条通体碧绿的翡翠吊坠,雕刻成莲花的形状,在暖色的灯光下流淌着温润而幽深的光泽。
那是她们刚认识不久时游野送的。那时候她年轻,总觉得这种老坑玻璃种的翡翠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陈旧气,压不住她那个年纪的鲜活,所以很少戴。
倒是后来跟在游野身边久了,许是被游野的审美同化,又或许是因为这个莲花的心意,戴得也越发频繁。
她盯着那枚坠子看了一会儿,像是透过那翠绿的色泽看到了过去那段还没完全坏掉的日子。
最后,她还是伸手把它取了下来,扣在脖子上。
对着镜子照了照,那个颈侧的指印在吊坠的衬托下更明显了。
江映莲叹了口气,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一条墨绿色的绸缎窄围巾。她将丝巾在脖颈上缠绕了两圈,打了个Jing致的结,绸缎顺滑的质地恰好覆盖了那些暧昧的伤痕,只留下一截白皙得近乎病态的下颌,与那枚垂在胸口的翡翠莲花相得益彰。
收拾妥当,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这才推门下楼。
游野正坐在餐桌旁看财经新闻,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目光在江映莲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落在那枚翡翠吊坠上。
“怎么戴了这个?”
游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等江映莲走到身边,她自然地伸手捏住那枚坠子,指腹在莲花的花瓣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之前以为你不喜欢,在那放落灰了。”
“胡说。”江映莲顺势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语气里带着点娇嗔的意味,“我明明最喜欢它了。是姐姐送的,我都喜欢。”
游野看着她那副乖巧讨好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深了一点。两人吃过简单的早餐,一起往车库走去。早晨的阳光透过庭院里的梧桐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怎么上次没有拿走?”
游野突然问了一句。她的语气很随意,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但眼睛却静静地注视着江映莲。
江映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脚步也跟着顿了半拍。她没拿,是因为当时走得太狼狈,是因为当时她根本没有预想到游野真的想和她分开,更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就在抗拒那场离别。
但这些话说出来就太无趣了。
她很快调整好表情,挽住游野的手臂,整个人几乎半挂在她身上,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点理直气壮的赖皮劲儿。
“那…那是因为我知道姐姐还会让我回来的嘛。”她仰起头,眼神清澈而无辜,“要是拿走了,不就真的像是要跟姐姐一刀两断了吗?我才不要。”
游野低头看着她,似乎在审视这句话里的真假。片刻后,她轻轻哼了一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抽出手臂,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学校的路上。车厢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隔绝了窗外的喧嚣。到了校门口,车子缓缓停稳。
江映莲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她转过身,凑到游野面前,手指勾住她的衣领,黏黏糊糊地不肯松手。
“姐姐,亲一下再走。”
游野看着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那上面化着Jing致的淡妆,完全看不出昨晚的哭泣与狼狈。她抬手扶住江映莲的后颈,在她唇上印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吻。
“去吧。”游野松开她,顺手帮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下午我结束了来接你。带你去吃外滩那家法餐,上次你说想去的那家。”
江映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那家很难订的!”
“嗯。”游野淡淡地应了一声,“订到了。”
以前就是这样的。只要是在她身边的时候,游野永远是最完美的情人。她大方、体贴、无微不至,能满足江映莲所有的虚荣心和物质欲望,甚至能制造出一种被深爱着的错觉。只要不去深究她内心到底在想什么,这份完美就能一直维持下去。
“姐姐最好啦!”
江映莲心满意足地又在她脸上又亲了一口,这才拎着包下了车,脚步轻快地走进了校门。
……
上午的专业课枯燥得令人发指。老教授在讲台上对着ppt念经,底下的学生倒了一片。江映莲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在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打开好久没有更新的社交主页。
简介里写着“02/美术生/好物分享/用心生活”,主页里充斥着名牌包包的开箱视频、高档餐厅的打卡照片、以及各种看似不经意实则Jing心设计的“白富美”日常。
毕竟对于一个被包养的金丝雀来说,把日常生活发在网上,将自己的账号做成一个小网红是很常见的Cao作。
既能拉高自己的身价,又不用多花什么Jing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