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池大喝道:“给我撞过去!”说完飞快上膛,推开车顶就射,“妈的,老子就不该救你们!”
陈争拦住李东池,慌乱中联系指挥部,流弹从四面八方射来,在车身上打出深浅不一的凹坑。李东池一枪没开,差点被人狙了头,子弹打缺了他半边耳朵,给一头白发来了个鲜红的挑染。只听一声痛叫,他捂着右耳退回车中,空气里顿时暴起浓重的血腥气。
右耳血流如注,李东池听觉暂时失灵。更多人扒住了车门、引擎盖,非得把里面的人拉出来,自己钻进去不可。司机完全没办法,忽然又一声轰然巨响,这次爆炸的居然是一辆车,炸弹就安装在车中,当几十人围住车,拉拽司机时,爆炸发生,无数断裂的肢体在火光中溅射,外围的人浑身烈火,哀叫着在地上打滚。这一炸,围着其他车的人顿时散开,李东池前方竟是让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
“走!”李东池怒喝,“回游轮补装备!”
“等一下!”陈争按住李东池。
“等什么?”李东池现在只有一边耳朵听得见,血迹浸染他半边脸,看上去像个失控的暴徒。
爆炸和电子干扰严重影响了通讯,陈争费力地听着卢贺鲸的话,梁岳泽在岛上设置了大量炸弹,并且在游轮抵达以前,已经离岛,但由于时间不足,他无法彻底离开,大概率就混迹在游艇上,企图利用岛上的暴乱拖住、威慑警方,借此逃离。柳至秦正在追踪,一旦锁定梁岳泽,武装直升机会立即出发。
“那我们还待在岛上干什么?”李东池说:“金乌都跑了,肯定追金乌啊!”
“李队长,你还有多少人在待命?”陈争问。
路边爆炸点燃的火团比比皆是,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爆炸将在哪里、什么时候发生,恐惧的人们四处逃窜,伤者无助地哭喊,无人来救。
“你想干什么?”李东池警惕道:“我的人多是多,但不能随便调来做杂事啊!”
“救援不是杂事。”陈争看着窗外的惨相,尽可能平静地说:“李警官,这是你的国家,这些受困的人一部分是你国家的公民,一部分是来你国家消费的游客,你有义务保护他们。”
李东池皱起眉,嘴唇动了下,似乎想反驳,但陈争的眼神一时让他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我们刚见面时,你说你的愿望是平息国境内的所有战火,将盘踞在北部的犯罪分子全部赶出去,你说你希望国的每一座城市都像蕉榴市一样和平,你要做最受欢迎的警察。”陈争说:“现在不就是你培养的那些Jing英派上用场的时候吗?还是说,你觉得这都用不上他们,他们应该在你成为下一个金乌时,充当你的打手?”
“嘿!瞎说什么!”李东池吼道:“我这人志向是有点儿远大,也没你们华国警察那么……那么……”他挠了挠头,熟练的华国语此时卡壳了,“算了,不说你们,但是陈警官,你对我误会有点深,我还是想当个光辉的警察。”
陈争点头,视线转移到他被打掉一半的耳朵上,“看得出来,要是不当警察,你现在应该和其他家缠万贯的年轻人一样,在欧洲享受生活。”说着,陈争转向窗外逃命的人群,被炸塌的楼房,“人很复杂,你有你的私心,但你愿意为你的国家流血,甚至付出生命,你怎么不是个光辉的警察。”
李东池瞪大双眼,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然堵在喉头,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知道那是滚烫的,灼烧的。
“李队长,让你的人来尽可能救援这些平民。”陈争重新看向李东池的眼睛,“现在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李东池脸涨得通红,深呼吸,转身背对陈争,在通讯中喊道:“龙哥,我的人交给你调遣,让他们全部加入救援!”
龙富生已经派出李功盛救援平民,但李功盛的人不够,李东池的人是李东池自己养的,他无权动用,没想到向来把手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李东池居然主动把人交出来,龙富生讶然地看看一旁的卢贺鲸,片刻后声音颤抖:“好!帮大忙了!”
李东池又道:“龙哥,有什么任务可以交给我?”
“我让卢长官你说!”龙富生忙着组织救援,立即调派李东池的人手去了,卢贺鲸接过,“我们初步判断,‘量天尺’的重要人物在金丝岛东南海域,他们的游艇上携带有大量武器,有可能登上岛礁,我们的特勤已经乘坐游艇出发,直升机随时起飞。”
李东池连忙说:“我去追!”
陈争说:“我来。上次让梁岳泽跑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他得逞。”
卢贺鲸沉默了会儿,“直升机马上去接你们。”
司机改道,朝东南方向开去,一路上仍是子弹横飞,金丝岛上最恢弘的米安兰酒店被烈火粉刷成黑色,浓烟遮盖了它本来的面目。从米安兰酒店附近的街区经过时,陈争心口没由来地一紧,下意识看向那怪物嘶吼般的火光,皱起眉。
枪林弹雨中,车开得东倒西歪,“量天尺”撤是撤了,但岛上还有大量“量天尺”的雇佣兵,他们一边制造爆炸,一边扫射平民,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