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桃树结了青绿色的果子,坠在枝叶间
桃树的边上站着一个小少年,穿着一身的湖蓝的窄袖短袍,半长的发用同色的发带束起。他看着年龄不大,脸蛋带着可爱的rou感,周身却已经有轻盈的灵气环绕。
小少年拿着一柄木剑,在桃树边上规规矩矩练完了自己学过的剑式,一个半时辰的早课没有一丝懈怠。等到他收起了木剑,表示今日的早课已经结束,一边的侍女才捧着棉巾和灵茶上前。
“大小姐今日回来啦,”侍女说道,她是个半大少女,声音甜脆,“现在正在夫人那。”
齐霁的双眼微亮,自从长姐三年前嫁给大将军,他就不能时时见到对方,就连教导剑式的老师都换成了自己的父亲。可是父亲很忙,每次只演示一遍就把他丢在家里。
他原本打算直接去找自己好久不见的长姐,迈出了两三步才想起来自己还未换衣,又急匆匆地转身。
“灵蛊失效,他知道了,但没有告诉其他人”
“灵蛊怎么会失效,等你舅舅来”
进门的齐霁打断了屋内两人的窃窃私语。蹙着眉的两个女人的眉目都柔和了下来,齐母笑道:“阿霁,早课完成了?”
齐霁点了点头,喊了一声姐姐。
长姐揉了揉他的发,没有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剑宗总是寒冷的。
昱谨刚刚筑基,在山间行走的时候总算不需要打着伞。
他从剑宗外的小镇回来,在山道上走得时候遇到了不少尚未筑基,还在习道院学习的师弟。他们见到昱谨,知晓这是掌门收下的弟子,却也没有打声招呼,神色稍嫌冷淡。
昱谨并不在意,他自小在剑宗内长大,年轻的弟子大多都不服他轻易成了掌门的弟子,剑宗的大师兄,平日里也总是将他当做对手。
除此之外,也没有人对他做过什么。
剑修大多心思单纯,剑宗的剑修尤甚。
他见过师尊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这次外出,他给自己重新打了一柄剑。
师尊赐他的那把小剑早就不合用,在对战妖兽的时候损坏了。他自己在宗内换了一截百年的惊雷木,做成了一把重剑。师尊教他的却是君子剑,那把小剑也是轻盈,现在见他换了剑,却没有多说。
每个人的剑道都是不同的。
昱谨回到自己的小屋,打坐调息之后,就拿着剑到了院子里。
他刚刚回来,今日的功课还未完成。
似铁似木的剑挥出,仿佛有寒冷的剑气划过。
齐霁有了一个弟弟。
刚出生的小婴儿不太好看,过了几日才变得顺眼起来。
家里有新生儿原本是一件好事,但齐霁却发现父亲和母亲却有些担忧。而弟弟出生那一日,他的长姐也没有回来看过。
齐霁知道自己年纪太小修为太低,也从不让长辈担心,在齐府紧绷的日子里取消了外出的游玩,每日待在家中完成功课。
早晨打坐练剑,午后则接受夫子的教导。
到了百日宴,闭门谢客的齐府也不得不办起了宴会。
齐霁记得那一天所有人都很紧绷,他结束了早课就守在了弟弟的边上,他的弟弟已经不是皱巴巴的模样,好歹有了些幼儿的可爱。
那天来的贵客很多,长姐却一直没有出现,齐霁隐约听到父母的交谈,知道长姐大概是生病了,他没有被允许去看望自己的姐姐。
在宴席即将结束的时候,大将军,他的姐夫和几乎是一袭素衣的长姐出现了齐府。
齐府的客人们还未来记得疑惑就被士兵们请了出去。
大将军带着皇令来。
他要齐家交出最纯正的珀璧之体。
齐府乱了。
大将军带走了长姐,却留下的他的副官和士兵们。
齐霁倒在他的弟弟身边。刚刚百日的幼儿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感觉到自己被刺穿的腹部痛到几乎失去知觉,积累了数年的灵力已经溃散,鲜血流了一身。
副官没有发现尚留一丝生机的齐霁,在齐府放了一把大火,离开了这座遍地尸首的府邸。
齐霁的视线开始模糊了,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冷硬,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了素白的人影闯进了大火之中,扑到了他的身上。
昱谨有了属于自己的剑法。他成为了剑宗真正的大师兄。
北域的魔人在长时间的紧绷后开始消停,让他有了Jing力在各地游历。
机缘巧合之下,昱谨进入了一位剑修前辈留下的洞府。
那遗址之中到处都是主人留下的剑意,虽然也可磨练自身,但同样带有危机,昱谨的修为与已经飞升的前辈到底差了太多,不慎之下受了伤。
他的血低落在草地之上,原本平静的秘境忽地起了一阵迷香,他闭眼再睁眼,已经到了另一初林地。
昱谨心下一松,靠着树坐下,还未调息,便又听到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