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战斗对修斯来说并不算凶险,却是非常持久,在兄弟和队友面前他还能维持着游刃有余的形象,一遇到自家心肝小奶妈,就按捺不住撒起娇来了。
“好。”
不用他说,陈强也嗅到人身上的刀火与血腥味,几乎是零距离的肌肤相触让他定下心来,修斯强有力的心跳声和直白的疗愈需求让他找回了不少安全感与归属感,他颇为羞赧地点点头,拉着人袖子就往房间里带。因着心事重重,一路上他走得很是踉跄,加上也被伯尔格折腾了几次,差点腿一软跪到地上。修斯眉头一沉,直觉这次的心结并不简单,他抢步上前,勾着人腿弯抱了起来,笑嘻嘻地压下去亲了亲唇瓣,木系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润泽了陈强涸裂的心田,那小人主动地缠了上来,搂着他脖颈,加深了这个安抚的别后之吻。
还能怎么办?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修斯机关枪一样叭叭叭地说着,语气却极为温柔,他把陈强半抱起来,薄唇眷恋地磨蹭着人脖颈边细白的皮肤,那小人也很是配合,乖乖地腻在他身上,不时嗯嗯啊啊地细声回应着。队友们很识趣地各寻各路,走廊上转眼间就人影寥寥,只得几个八卦看热闹的还在遥遥张望。
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就后悔了,然而覆水难收,只得顿了顿穿衣的动作,偏着头睨向人,陈强仿佛是伤心过度一般,眼神空洞而恍惚,他扇了扇眼睫,几滴水液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了下来。
两人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勾缠了许久,陈强朝着他甜甜地笑,声音软而黏,像只久未见到主人的猫咪一样。
陈强擦干了眼泪,快速整理好衣服,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拨开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到了那与他身高相仿的青年怀里。
摇和挣扎。
伯尔格坐了起来,对这一面倒的形势十分烦躁,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幼稚和卑劣,只是纯粹在迁怒,只是上位者对于弱势群体的碾压,向来以理智为先的他,根本不屑于用这种万人唾弃手段,然而他现在在做什么,他……
片刻前还在长椅上气息交融的两人,如今只有死一样的寂静横亘在他们之间,伯尔格向来是天之骄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无视,纵使是他挑衅在先,但他不过实话实说啊,于是一昂头,甩了甩刚刚束好的长发,撂下了烂摊子扬长而去。
“嗯。”
伯尔格的手伸到了一半,又迟疑地缩了回来,陈强头一次强硬地转过了身,完全呈现了拒绝的姿态。
虽然用得不多,房里的生活气息却很浓厚,陈强在深渊里收集了不少奇花异草,有的做成了标本,有的用黑砂岩的朴素瓶子装着,在窗台的一隅兀自美丽,从三层的水潭子里捡到的珍珠蟹,成双成对地养在玻璃缸里,还添了好些丰美的水草,见有人来了,毫不怕生地冒上来吐了几个欢迎的泡泡。
大部分的时候,陈强都是留宿在艾利顿那儿的,和修斯单独相处的时候,也是在他房里比较多,说起来,这还是修斯头一回踏入自家奶妈的房间。
“唔……我们……回……回房吧……”
“努力?就凭你这半桶水,能帮到我哥什么?像现在这样,留在战舰上祈祷?”
“小强强?是专门来接我的吗?哇,我好高兴啊。”
留给陈强消沉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一个时辰后,负责清除周边的修斯大胜归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走廊上,听得人心情都明媚了许多。
风尘仆仆的青年只怔愣了半秒,立即伸开双臂热情地回抱他。
修斯在他额上碰了碰,正打算把人带回自己房间,陈强却扯了扯他的衣领,低声要求,“不用,去我的吧。”
修斯让人坐到了床边,半跪在跟前,
一直低着头的小人有了反应,陈强挺直了背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牵强笑容,他双眼通红,泪珠在眼眶内打转。
意料之中的崩溃或恳求并没有出现,陈强的故作坚强让伯尔格火冒三丈,一弹指,远在几步之外的衣衫瞬间移到了手上,他粗鲁地展开穿上,语气更重了:
“嗯,我,我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不会,不是,应该说,我想再努力一下。”
“喂,你……”
他并不在意周遭的目光,态度坦然而磊落,趴在他胸前的陈强身体很热,身上还带着股浅淡的奶香味,修斯有颗细腻的七窍玲珑心,几乎立刻就察觉到怀里人的情绪起伏。舰上事儿不多,最大可能性便是——他望向那位抱着手斜靠在墙边的俊美青年面,后者被他看久了,只回应一个冰冷而复杂的眼神。
“怎么不说话啦?是见到我太开心了?对哦,大哥明天就回来了,小强强你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嗯?小伯欺负你了?别怕,等我教训他!”
随着指挥室的大门开了又合,陈强的肩膀总算松了下来,仿佛筋疲力尽般慢慢地滑坐到地上,他抱着膝盖,眼神黯淡。
“小强强,我好可怜哦,受了好几处伤,手上腰上都有,你来帮我治疗嘛~”
“你知道就好,别……别太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