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楚,你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是幸运的。你这一代来自中国大陆的男同x恋者,并不需要像十年代的同志前辈那样,在厕所里相互k0uj,在黑夜的公园里相互sh0uy1ng,在酒吧、舞厅和公共浴室里找寻慰藉,在虚拟聊天室里幻想着对面无法看见的人,你们也更不需要恐慌蓝衣警察会在亲密时刻随时造访、把你们拎去附近的派出所审问一圈并打探男人之间如何gan交。虽然,x少数的维权团t仍然被打压,描述同xayu的文化生产和文化消费仍然被禁止和屏蔽,对同x婚姻和法律地位仍噤若寒蝉,但是你们还是可以通过社交软件、翻墙工具和盗版书籍与电影发现或寻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你会为那些真实存在的aiyu和情慾所感动,震撼和流出泪水。
他说,他看到了你脸上表情有点奇怪。你说你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并没有失望。
他说,因为我不能经常陪他,总因为这些事情吵架。有一天上海下了很大的雨,他非要让我去找他,我淋了一身的雨,还被他骂了一顿,我们大吵一架,後来就分开了。
你就坐在这里,你看着窗外,思考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等待另一个成熟男人的到来。
他挂掉电话,将桌上层次明丽的松鼠桂鱼推向你说,多吃点,我不怎麽吃甜的。
这不是客套。
他说,大概三四年吧。
你微笑,你敷衍地笑,你在想这个问题有些荒谬,可是你除了笑之外,也只有笑。你说,我不知道,大概率不会介意吧。
他突然补充说,如果我以後在节日和假期也不能陪你,你会介意吗。
你从不这样讲话,但不知为什麽,在那一刻,你口无遮拦地问出这个问题。
你坐在那里,问他已经结婚多久。他告诉你已经十几年了,状况稳定。你想说出那个房间里的大象,却不知为何,脱口而出了一个十分荒唐的问题:那她,真的能让你兴奋吗。
他说他们大吵一架,後来就分开了。
可你觉得我们所身处的时代对男人却异常宽容,不过也许所有的时代对男人都很宽容。我们轻而易举地赦免了男人的所有过错,甚至可以将大男子主义颂扬为某种男x的独家品格,并总是乐此不疲地在男人身上寻找并不存在的安全和深度。
你在想,如果你无法忍受和他的谈话,那你要以什麽藉口离开。
他从容应对说,有时候可以。
你有时解读自己对成熟男人的兴趣是一种渴求安全感的心理投s,可是,虽然你自己的经验十分有限,但这种感受也是的确存在的:你并不觉得你接触过的那些男人有着某种你所期待的智慧、经验或稳重,你觉的他们和小男孩一样幼稚、贪玩和无知。他们吹牛、说谎、简化、仓促、煽动暴力、过度自信、施加强权、不ai戴套。
他也笑,说以前那个男生也这样说,但後来却总是会为类似的事情吵闹。
他本人坐在你的面前,告诉你他在南京出生,在上海长大,在香港有自己的公司。你知道他不是你可以经常遇见的类型。他俊朗、健硕、坦率,毫不掩饰自己当下的经济能力只是得益於家族传承。时间和资历赠予了他一种主动、果断和耐心的资本,当他主动承担起你们在餐桌上的种种义务时,对你构成了一种不动声se的威慑。
这家本地知名淮扬菜餐厅是你选的,不是因为它好吃,只是因为它占据了这个地段中最好的景观。而你,总不知疲倦地为新鲜t验买单。
他大你十几岁,本人却b照片上更加锐利y朗,两侧头发剃的jg短,鬓角闪烁出若有似无得白se碎发,脸上展露出不属於他这个年龄的纯真。不过,你仍然可以在他的某些肢t动作中察觉到他正在极力掩饰的生活疲惫。
你只是困惑,你只是好奇,你自己是如何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他坐下後,说,你好像有点失望。你说,没有的事,但为何这样说。
你看到这个男人白se衬衫上系了一条蓝底绿纹提花领带束缚在喉结下方。一条黑se的荔枝纹皮带扎紧在深蓝se的西k上。
这是你们第一次见面,坐在香港的一家知名中餐厅里。自从你们相遇後,你就对他的生活有着许多好奇。
他大步流星向你走过来了,伸出手说了句,你好。
你没有继续说话。
他包里的另一部手机响起。
,你对此事也没有任何苦涩的挣扎,你可以全然接纳这样的自我,你完全认同自己的所有偏好。
但你有时,又会陷入困惑。
可你认为他所描述的场景应该只是该事件的局部。你问到,那你们在一起多久。
不过,他话锋一变,说,我们还是不聊这个话题吧。这个四十多岁的上海男人不想谈论自己的妻子,他们已经共享了一段多年的婚姻。
你切换了问题,说,那为什麽分开了,我是说,和你之前提到的那个男生。
你匆忙伸出手说,你好。
你夹起一口翠绿的青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