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四周的树林中不时闪现出闲晃的鬼魂,也有循着活人气息而来的y魂,都在看见方邢水腰间隐隐晕出一圈白芒的兔子玩偶後退避三舍,一些丢失魂魄及神智的「失灵」则被方邢水灵巧地闪身让过。想起不知是谁替「失灵」命的名,他乐歪了嘴,心想:那些「失灵」的脑子还真是挺失灵的。
以往负责向他报告天坑情况的鬼魂此时不见踪影,他花了点时间绕行了坑底一圈,发现许多原本还保有理智的鬼魂都莫名地sao动起来,甚至有失神向他扑来的鬼魂,被他手中的石块烫得滚倒在地。
他往天坑中央走去,发现一个勉强还算正常的鬼魂缩着膝盖坐在骨山旁,建来者是方邢水,鬼魂哆嗦着站了起来。
方邢水点点头、在阵法旁蹲下身,他没有贸然伸手,而是将手中的石块小心地靠上柱身。
由於环境条件,这个万人塚天坑长年来都由方邢水负责视察。他知道近期以来,四个乱葬岗里的鬼魂都隐隐有些不稳定的徵兆,但不想距上次视察只间隔着短短半年,天坑里的情况竟恶化得如此迅速。
天坑坑底堆积了数以万计的骨骸,早已与山石、泥土合为一t。方邢水猝不及防被铺天盖地的怨气侵扰得一阵晕眩,他将手中的石块贴近前额,几分钟後才感觉脑中的麻痹感逐渐退去。
方邢水握在手心的石块此时急速升温,白光刺眼得使他不得不偏头闭上眼。脚下的土坡微微震动,远处传来了砂石松动的细微声响,等到与石块相贴的柱子不再有动静,方邢水才睁开眼,将烫得惊人的石块塞回兔子玩偶里,回过头看向匍匐於地面的鬼魂、问道:「还行吗?」
「这里发生什麽了?」方邢水开门见山问道。
「嗡──」石块碰上柱子的一瞬,方邢水只有隐约的感觉,鬼魂却清晰地看见柱子上缠附的黑雾被石块猛地一震,一圈圈白光以阵法为中心如涟漪般荡开,整个天坑都隐隐晃动起来,轰鸣声剧烈得令鬼魂急忙捂住耳朵,那声浪却是直直撼动灵魂,鬼魂难以负荷地跪倒在地。
山隘中被鬼魂的怨气给笼罩、从而漆黑无b的环境对他来说正是舒适的视野。方邢水属於少见的、因通灵能力而影响正常生理功能的通灵者,平时在正常的环境下,他都必须待在y暗的地方,或是戴上特殊的护目镜以免双眼遭到光线刺伤,而一旦到了夜晚或是光线无法穿透怨气的地方,他就是人r0u夜视镜一般的存在。
他还偶尔瞥见一些看似自尽的、发疯致si的、受饥而si等等的屍首,应当是当地居民说过的那些探险者们。方邢水不带丝毫同情地走过,他向来认为嘴y而不懂珍惜生命的蠢货不值得可怜。
「压碎?」想像着鬼魂描述的怪异事态,方邢水不动声se,往疑似某种祭祀仪式的阵法方向又挪近了几步。
鬼魂很慢地摇摇头,过了许久才开口:「前阵子有个活人进来这里,他身上y气太重,我们都以为是si在外头的游客。」鬼魂向着骨山迈开脚步,方邢水紧跟其後,一人一鬼攀着屍骨往上爬,一刻钟後来到了屍堆的正中央,一小块经人翻动的痕迹尚且新颖的空地出现在屍山顶端,四具背靠背坐着、被綑绑在一起的骨骸中央,立着根半人高的圆柱,即便是方邢水也无法明显看清柱子的模样。
「没有人注意到他,等我发现他有些奇怪的时候,他已经把柱子cha在这里了。」鬼魂站得远远的,似乎忌惮着那根古怪的柱子。「有些人看见他动了屍t,一气之下冲了过去,结果被压碎了。」
鬼魂半边烧毁的脸上带着一丝恐惧:「是啊,那个活人身上围着一圈黑se的雾,其他人一靠近就被那团雾给碾碎吃了。」鬼魂往山丘下方扫视,神se中余悸犹存:「先生,不知道您能不能感觉到,那柱子有点古怪,好像在x1收什麽;那活人来过之後,大夥都不正常了,我也试过把柱子拿走,但是您知道,我们碰不着yan世的东西。」
在白光无法照亮的区域,两侧的山壁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手,全都状似愤怒地挥舞着,用尽力气想往下构着方邢水;而在方邢水近处、原本张牙舞爪的惨白手臂却全都紧贴着山壁,颤抖着想爬离白光照耀的地方。方邢水畅通无阻地一路前行,不过片刻,狭窄的缝隙便豁然开朗,越过小道尽头,他踏进了一处宏大的山间巨坑。
鬼魂一时无法动弹,只浅浅点头示意。方邢水将注意力放到四周,发现方才的变动使天坑内淤积多年的沉厚怨气消去了一些,天坑外的夕yan微微照进了黑暗中。坑里的众多鬼魂们此时也都瘫倒在地,复原较快的一些鬼魂已经从地上爬起,向四周环顾的眼底一片茫然,好在神智看上去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进入全黑的环境後行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山壁陡然收束成一道狭窄的缝隙,他停下脚步,将兔子玩偶背後的拉链拉开,拿出一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小石块,举在身前进入了缝隙。
「方大哥
挂在腰间的一只手掌大小的兔子玩偶。他边想着回程要带什麽点心给替他代办工作的小侄nv,一边游刃有余地闪躲各种残缺不全、神智不清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