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心愣了一下，见他这副羞赧的模样，没忍住笑了起来。
亡心觉察到了自己肩上的sh润，也依旧任由着他搂着，只是抬手r0u了r0u他的发顶，「嗯？你给我说说怎麽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拿着丝绢的手猝不及防地伸到了他的眼前，顾盼惊愕地抬起了头，只见一位少年腼腆地笑道：「我叫亡心，这条丝绢送你吧。别难过了，顾公子，我也想家，所以偷溜出来看荷花，但再不走师父就要罚我们抄书啦！」
亡心的声音极其平静，彷佛事不关己，看得顾盼隐隐有些痛心。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顾盼紧拥着亡心不放，伏在他耳边哽咽道：「先生说??他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起初得知时，顾盼总是笑着和亡心打趣，让他不要忘了自己，两人还约好日後要一起闯荡江湖、经世济民。然而，往往夜深了，他才会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竟心疼得难以入眠，甚至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麽。好不容易睡去，醒来後却又发现枕上被自己的泪浸sh了一大片，只有在和亡心相处的时候，他才有办法再次扬起往昔的笑容。
自小即是如此，家里人各有各的活要忙，没什麽人有空闲搭理他，即使是到外头晃悠，也依然没人和他做朋友，久而久之，自己除了跑到村里的荷花池边画花、练剑，什麽也做不了。
「我是否，曾与你家族有什麽过节？」
——他却再认不得他了。
「我在此之前便认识你了？」
顾盼略显迟疑地颔首，沉沉嗯了声。
「有魔头兄长，所谓一物降一物，师父怕什麽？」亡心话落，正要推开他，不料顾盼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大喊出声：「
「我们走吧！」亡心把绢子塞进他怀里，拉着他的手，让他借力站了起来。
顾盼低着头，耳根却微微红了，「像你一样，眼里有光??」
眼前的少年郎眸里似蓄满了熠熠光辉，顾盼望着他的眼，刹那间竟是险些耽溺其中。直至亡心小心翼翼地替他拭去眼角的泪，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年少时期，顾盼因顽皮被家中送来山中一家师门陶冶x情，而因为无人不知顾家的地位崇高，孩子们深怕招惹到了这位小公子，会被顾家灭得片甲不留，故而都不敢主动找他攀谈。
可那样的笑容之下，掺杂的是无人知晓的苦涩。
「我??」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那我们约定好了，以後，要永远在眼中为对方留一丝光芒。」
不知道，亦不能。
他俩初见时便相谈甚欢，发现对方和自己同乡，也皆是热ai习武之人，故而不消多长时日，两人近乎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乃至师父见他们皆是练武奇才，且顾盼也没什麽朋友，便一直让他们做同桌、住一间房。
他咬了咬下唇，低声道：「对不起，失陪一下。」
「??是。」
一年了。
「是。」
有一回，顾盼从师门偷跑出去，看到後山里的荷花池都委屈地哭了，兜来转去，却还是束手无策，只能一个人乾坐在小池塘边，红着眼眶不吭声。
顾盼始终觉得那只不过是知己情深，孰料日子翻篇而过，两人双双步入束发之年。师门之中，却忽然传来了亡心不久後要随家族远行的消息。
亡心闻声，不解地看了看他，「嗯？」
又一段时日过去，亡心收拾回家的那天终究还是到来。
仅经一年，亡心又变得不一样了。
进去吧。」
他敛下眼，站起身，飞快地离开座位，他到柜台要了两壶最烈的酒，回首望了一眼亡心挺拔窄瘦的背影，泪水在此刻猝不及防地落下。
哪怕听上去只像是小孩子作乐时的一句玩笑话，甚至有点不适时宜，然而两人都知道，於他们而言，这正是最纯粹的、交心的诺言。
顾盼在荷花池畔与他道别，亡心给了顾盼一个拥抱，温和的、厚实的，承载了所有临别前的离情与不舍。
「那，第三个问题。」亡心顿了顿，垂睫掩住了自己的眼，「你说喜欢我??这又是何故？」
兴许正是孤独惯了，才会想耍些小技俩引起别人注意，然而却未曾料到会被扔到这穷乡僻壤来。
顾盼心头莫名漾起了一gu温热，低下头，看着他们交叠的手，他几乎是下意识吐出了这句话：「我、我也想??像你一样??」
「你走了，就没人能制住大魔头了。」
两人相偕进到馆内，在店小二的招呼下入座，却是相顾无言。静默良久，亡心叹了口气，率先出声：「我能否问你几个问题？」
两人身子紧紧相贴，听着亡心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顾盼在自己逐渐纷乱的躁动中，一点一滴，终於知晓这一直以来的悸动是从何而来。
他更成熟、更稳重，连剑法也jg进了许多，待人温和中带着一gu恰到好处的距离，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