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锦才喊婢女住手。
长乐好久才缓过来,他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说道:“还是没能吃到鱼啊。算了,先回家。”
走到半路时,正好遇上一伙太虚宗弟子。
几个太虚宗弟子互相看了眼,便走过去,其中一个踹翻了木桶,而另两个则是冲着长乐和小孩来的。
丝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滴落,淌到地上。
“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啊!”
婢女掀开锅盖,看着里面煮着的仙植,喊道:“好啊,你居然偷仙人的灵芝。”
长乐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何事?”
长乐被抓着胳膊推出门外,那婢女则是大步走进去,第一眼便看得是锅炉。
婢女却好似领略了栾锦的意思,她大步从屋内出来,便是踢打着长乐。
曾经光风霁月的太虚宗掌门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竟然让他心中生出很多快意。
栾锦不禁想到,谁让那时候铭阳喜欢过你,而如今他又最厌恶你呢。
二人的落脚处在山脚。
二人走得很慢,只是因为长乐受了酷刑、伤势未愈,于是走几步便要停下来缓缓。
长乐咬着牙,好久才能站起来,他撕扯下一块碎布包扎好伤口,还是倚靠着山壁喘息好久。
他方说完这话,便是一道剑气甩来。
栾锦还未开口,他的婢女便先一步说道:“你——”
他冻得哆嗦,本是怕冷之人,眼下也无依靠,只好受着。
长乐下意识地挡在师弟面前,不卑不亢:“太虚宗不给吃食,我不过是——”
还未等走近,其中一个太虚宗弟子便厉声喝道:“你拿着什么?”
——
几名太虚宗弟子见他这样狼狈模样,好似解气般大笑起来:“活该!”
可是修士的视力远胜于凡人。
待到水煮沸,他向里头扔了几个土豆,还有些周边采来的仙植——长乐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借故去山内的藏书阁整理典籍,便是从书中记下这点。
“呼”
其中一名太虚宗弟子很不耐烦地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近日是铭阳尊者迎娶清歌大人的时候,你这个魔头便滚远些,不要出来碍眼!”
小孩此时跑过来,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话还未说完,心口就挨了一脚,当即便是撞到了崖壁。
但说完这话,他又皱起眉头,紧闭着眼睛,涔涔冷汗从他额间落下。
婢女打得很凶。
他笑得眉眼弯弯,说道:“好啦,师弟,该回山了。”
长乐才是瞥见他们,便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藏起木桶。
他有些担忧,便挥手叫小孩藏起来,自己缓缓走过去开门。
长乐瞪大了眼眸,好似不可置信,可惜他如今全然躲不开,只好硬生生挨着这一道剑气。
长乐将鱼放进桶中,回首握住小孩的手掌,二人向着太虚宗的山脚而去。
长乐好久才缓过来,他捂着心口,下意识地弓起腰,咳嗽起来。
长乐叹了口气,想着还是明日再去山外的溪流看一眼。
长乐几乎站不稳,他靠在石壁上,不断地呕血。
剑气刮开了他身上的青衣,在他的小腹上留下一道肉眼可见的血腥剑痕。
长乐只好烧起一锅炉的水,借着燃烧着的木柴取暖。
长乐没有反抗,他只是蜷起身体,和很多次一样。
长乐无奈笑道:“是、我知道不要出来碍眼。可是宗门不给吃食,若是不出来,就要饿死啦。”
长乐只好将木桶放下,他叹息一声。
忽然,木屋外响起敲门声。
“反正你死不了,也饿不死,就受着呗。这就是你杀了清歌大人族人的代价。”
长乐站在岸边,低头向河中看去,忽然他眯起眼,将石头砸进水中。
太虚宗弟子骂道:“还敢找接口!”
长乐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他抬起手,揉着小孩的脑袋:“没、没事的,师弟就像他们说的,我没那么容易死。”
栾锦没有说话,他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大片的水花溅起来。
眼下深冬,天寒,可惜山脚没有护山阵法,自然没有山上暖和。
门外站着一名披着暖袄的夫人——那夫人的婢女是这般说的。
那两三个弟子大笑离去,徒留下长乐。
长乐弯下腰,从手中捡起一条手掌大的鱼。
小孩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紧随在他身后。
她似乎本想说些别的什么,忽然她鼻头耸动,似乎嗅到了屋内的某种气息,她笑起来,笑容带着很多恶意。
栾锦忽然笑了。
连雪白的土地都浸染了血色。
很狼狈。
长乐有些疑惑,平日少有人来找他,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