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卡维兴头上要冲着小孩大谈特谈工地上的破事之前,艾尔海森走了出来,毫不犹豫地用一大片肉饼堵了他的嘴。
明明马上就要还完债了却出这种事。还得多付一个月的房租不说,关键是讨债这事总不能把这孩子带上吧,自己长期不在家,提亚姆怎么办呢?而且先前这孩子就因为是孤儿,被教令院的人欺负……
“什……什么?”食物没进去之前,卡维那张嘴就闭不上,肉饼一塞这下看得出饿的有点神志不清了,意犹未尽地抹抹嘴,“专业什么的……还有吗?还挺好吃的,再来点……”他说的是饼。
“那教令院那边……”
“那还真是多谢你想着我们了。”
“我已经以监护人的身份为他请了短假。顺便提一句,以他现在的水平在教令院学不到什么。”
“要不真带着这孩子去讨债吧,这下他对这行业可有’清醒的认知‘啦……”
“我要出差去沙漠一段时间,他可以暂时当我的助手,为我整理一些临时记录的文件。这样就不算没人照顾了。”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艾尔海森?”
“那位大建筑师今晚不在。看来只好希望你的口味和我相仿了。”
卡维也找不到更好的安排,这件事就只能按照艾尔海森计划的发展。教令院里真正见过艾尔海森的人不是很多,绝大多数人听到的对他的描述也是“自大”“傲慢”“缺乏同情心”,对于他暂时为一位孤儿担当监护人这件
艾尔海森刚刚丢下围裙,就在厨房里听到门口传来风风火火的嘈杂声音。
“没有了,都被你吃完了我吃什么?”
但是用粗俗的话来说,卡维是一个管杀不管埋的天才,他每次大发善心的结果就是好事做一半,剩下的都是别人给他擦屁股,被迫当好人。而他又好巧不巧运气总是特别差。本来说好了就让提亚姆在家里待两天,还说很快就带孩子去工地观看一下,说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实践就是最好的学习……结果不出意料的——须弥地产行业畸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随着开放商跑路,工程款又又又又没下来,给设计师的酬劳更是遥遥无期。
……但是有空把陌生小孩领回家。“你做好事前似乎从不思考,卡维,这么多年……”
“徒弟?就是提纳里和柯莱那样?等等,你说他……啊,我,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看他的专业!”
但是艾尔海森显然觉得这件事性质很严重,因而相当严肃地数落了好一会儿。那么多年过去了,提亚姆对于卡维和他的工程箱小助手一块被艾尔海森训得抬不起头的情景还是印象深刻。卡维带着一种不服气但又不得不服的神情,因而显得格外沮丧。
“那家伙说的话有道理……可恶,可我就不能赢一局吗?非得每件事他都能比我有道理吗?”他对提亚姆这么说着的时候,处于报复的心态,一边用着恶狠狠的语气,一边把艾尔海森做的菜都吃了个精光。
“我回来了!我带了……诶。你们已经做上饭了啊?啊,提亚姆你放学了吗?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下午我打灰的时候——”
他喃喃自语道。忽然,身后悠悠的传来一个声音:
提亚姆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个话到了嘴边就会因为担心说错而咽下去的沉默的人。现在他想笑。
以后来的事情来说,毫无疑问,提亚姆是三兄妹和卡维这位“父亲”接触最多的人。但是客观来讲他很难形容这位父亲的一切,尤其是对着连生父的面都没见过的、生为遗腹子的妹妹阿维恩。
“别!艾尔海森,给我在小孩子面前留点面子!”
“与其着急给他说这些,让他对你的行业留下什么奇怪的印象,不如我们来谈谈他的成绩。你‘收养’之前甚至连他的专业是什么都不清楚?”
风纪官断案的效率让工人们都失去了耐心。不是没有考虑过走赛诺的关系,但——总之卡维和梅赫拉克一同出门,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替大家查个究竟。临走之前他躺在沙发上借酒浇愁:
“艾尔海森?”卡维难以置信地从沙发上爬起来,酒醒了一大半。
“当然是吃我那份。没看见我给你们打包好吃的了吗?”
“我今天去教令院了。提亚姆是知论派的,今天才开始申请副修妙论派的内容。他的水平比柯莱强的有限,再这样下去有被退学的风险,更不用说当你的助手了。对此你有何看法,卡维?难道让他退学之后直接给你当徒弟?”
提亚姆在餐桌边坐着看书,听到门口那边林林总总嬉笑怒骂的声音,不一会儿,是卡维先生先过来了,艾尔海森先生跟在后面,提着卡维先生一进门放在手边就忘了的打包饭菜,既像父亲又像母亲。相比之下,卡维先生反而更像是后辈。
如果不是卡维,他每每在教令院低年级教室外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日子还会继续;如果不是卡维,他也不可能总有一个称得上家的地方;没有卡维就没有提亚姆后来的人生。
“不如让他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