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骗杨惊春，可也羞于启齿自己在李奉渊心里并不受待见，便用上了早上搪塞沈回的话，小声道：“哥哥他们是要读书考功名的，还是不要拿这些事烦他们了。”
她说着，从书册里取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大半张的信纸递给杨惊春：“可是我还没有写过信，不知写得合不合礼，惊春，你能否帮我看看？”
李姝菀声音轻轻柔柔的，说的话却直扎人心窝：“你好你坏，你善你恶，你为尊为卑，为嫡为庶，她都不会喜欢你，怎么都不会喜欢你。”
杨惊春听她语气紧张，疑惑道：“为什么？”
她又道：“不过坏与不坏也没什么分别——”
姜闻廷以为她要改口，却听她说：“万姑娘本来就不喜欢你。”
李姝菀听得有些想笑。
杨惊春没有多想，应下来：“好吧，那若他再欺负你，我就把哥哥削给我的木剑带来，吓唬吓唬他。”
她如今仍没看出李姝菀和李奉渊关系疏离。李姝菀低头，有些拘谨地搓着袖子。
李姝菀道：“爹爹说过，nv孩子不能总是哭。”
“是个好办法。”杨惊春道，但也有些替她委屈：“可是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还要致歉。”
欺辱他人未成，姜闻廷像是受了委屈，大哭着夺门而出。
杨修禅在家里也和李奉渊差不了多少，常手不释卷，是念着以后要考个官来做做。
姜闻廷外强中g，一听这话很快红了眼眶，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他气急败坏道：“你胡说！你胡说！我讨厌你！我讨厌si你了！”
李姝菀并不这么觉得，她摇头认真道：“狸奴伤了万姑娘的猫，终归是因为我没有教好它，怎么会没有错。是该要道歉的。”
杨惊春道：“怎会一样，你坐去万胜雪的位置，保管他连一粒石子儿都不会往你桌底下扔。”
“我没有胡说。”李姝菀道。
也不知随便寻了个由头好告假回家还是当真被李姝菀三言俩语给气昏了头。
方才占据的上风陡然调转了个头，他竖眉怒目地瞪着李姝菀，吼道：“你胡说！”
沈回倏然收回目光，挠了挠额头，嘟囔道：“我以为你会哭呢。”
她语气听着莫名有些空落落的，沈回快速瞥了她一眼，见她低垂着眉眼，点头“哦”了一声，没再说了。
李姝菀没注意到他发红的脸，她慢慢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没事。”
她说着，如游历天地间的小侠nv抬手作刃，b了个砍杀的手势，话里话外都想着把姜闻廷揍一顿。
李姝菀抿唇浅笑，眼神亮
李姝菀闻言低头往地上看了一眼，瞧见脚边那抹血迹后，蜷了下腿，往上轻提了提裙摆：“姜闻廷若要吓唬我，坐哪儿都是一样的。”
沈回没听过这个说法，只听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她说他们，便是带上了李奉渊，李姝菀心头一慌，忙道：“不能告诉哥哥。”
她思索着和杨惊春道：“其实我想了个办法——我昨夜拟了封给万姑娘的信，请她宽宥，若她肯原谅我，回来上学，想来姜闻廷就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
她说完，又自言自语般反驳道：“不过这也不行，你若坐了万姑娘的位置，他怕是会气得往你的书袋里放虫子，那更恶心了。”
沈回想的简单，李姝菀听了他的提议，却是沉默须臾，缓缓摇了摇头：“他学业繁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李姝菀注意到他的目光，抬眸看向他：“怎么了？”
他沉y一声，同李姝菀道：“姜闻廷总是欺负你，你何不告诉你哥哥，叫他替你出头。”
姜闻廷和李姝菀大吵一架跑了出去，便再没回来过。临近上课，他的小厮来讲了堂，同先生称他头疼脑热，告了一日假。
杨惊春听沈回说李姝菀又被姜闻廷欺负，心头十分恼恨。
他后面还有半句：总觉得你是个特别ai哭的姑娘。不过沈回想了想，又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想到她会回嘴，还提起万胜雪，怔了一瞬。
杨惊春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好脾气，有些无奈地伸手接过信：“好吧好吧，可如果万姑娘还是不回学堂上课，姜闻廷今后再继续欺负你，我便要去告诉哥哥他们，让他们将姜闻廷揍上一顿。”
沈回转过身，看她摔了也不哭不闹，偏头盯着她多看了会儿。
她看见李姝菀桌案下的地面上还沾着抹绿se的虫血，有些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同李姝菀道：“这地上都脏了，莞菀，你换个位置坐吧，也免得他之后再偷偷在你的桌案下放些si鸟臭虫之类的腌臢物。”
他大叫着用力将李姝菀狠狠一推，李姝菀始料不及，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李姝菀的裙摆飞起又落下，露出一双粉绣鞋和被雪袜裹着的脚踝，沈回本想扶她，一见此，忽然脸皮子一热，僵直身t转过了身，背对她问道：“李姑娘，你、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