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没想到我还能再次睁开眼看这个世界,抢救了数个小时的狗命依然还是被他们捡回来了。
腿部骨折,颅顶轻微开裂,内部器官多处受创。我躺在医院的病房里疗养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大致恢复。
自这件事之后祁君哲仿佛住进了这个家,这些年从不怎么来的他现在每天下班都会频繁的回来。
我猜他是回来监视我的,而最后事实证明也是如此。虽然我用命抵死反抗,但结局还是没有什么改变,我依然没有得到任何舒缓的空间,反而被他看得更紧了。但我不会放弃,我最终还是要离开这里的,这个地方不属于我。
父亲曾应允母亲的遗言抚养我至十八岁,现在契约也将近了,父亲能替我做主,只要他点头,我就能离开这里。
“兰姨,我们下去吧。”我从栏杆上翻身而下,直径回了卧室。
深夜里,卧室的夜灯突然亮了。我睡眠一向很浅,微亮的光也能被惊醒。是祁君哲回来了,他个人的举动是前所未有的反常,只要我没睡在他的卧房里,他就一定会找过来。
从前几天出院起我们就睡在了同一张床上,很难想象‘睡在一起’这件事竟然是他亲口提的要求。
因为当初在关系还没有彻底恶化的时候,我就很喜欢黏着祁君哲,每次都要吵着和他睡,但他从不同意。之后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频繁回这个家的呢,是在我十三岁那年他偶然回这个家时发现了我夹在书本里的秘密,那个秘密与他有关。
我亲眼看到他读完那封信纸后露出的所有表情,Yin沉的脸上有震惊有恶嫌。他看向我的眼神是抵触。
当时的我从客厅上来看到这一幕,脑袋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我从没想过他会发现这张信纸,因为我是把它当成秘密隐蔽的藏起来了的。在信中我很坦荡很露骨的表达了自己的心声,他觉得我疯了,我也觉得我疯了。我喜欢祁君哲,我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哥,这是一件相当炸裂的事。
从哪之后他便很少回来,即便回来我们也从未碰过面。
他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人,他一定觉得我这样的人恶心透了。
所以现在的我很不明白,他提出同床而眠这个要求是什么用意。他大概是已经彻底无视了过去发生的那件事,可我没有,我至今依然清晰的记得他当时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只要一回想起曾经的那一幕我便觉得自己无比的龌龊。心惊胆战的人是我,局促不安的人也是我。
我本能抵触他这样莫名其妙的做法,我想尝试拒绝他的提议,但却没勇气迈出那一步。要说我为什么不敢,那是因为这段时间里的祁君哲比以往任何时候的他都要可怕,我从未见过如此频繁失控易怒的他。他一向对我很冷漠,我以往说过的话他也从不放在眼里,更别说他现在正处于极易爆发这样的一个阶段。
我知道自己现在有这样的想法很可悲,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窝囊,一切都糟糕透了。我可以杀死我自己,却始终畏惧于他。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再次入眠,翻身的动作已经极其轻微,但依然还是被察觉到了。
祁君哲边解下西服边问:“怎么,是我吵醒你了吗?”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在被窝里我收住了呼吸,不敢动弹。
他又道:“我知道你没睡。”这次就显得有些不耐烦,是发怒的前兆。
惊慌中我做起了身,我觉得自己必须得回应些什么,但是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支支吾吾了许久,嘴比脑子快吐出了一句:“哥,我可以自己睡一张床吗?”
我看到了床前那张漠然的脸顷刻间变得Yin沉,我浑身都僵住了,我想我应该是疯了才会吐出这么一句话。或许我应该安慰他,但是已经没有回头路。
看着他沉默不语,我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又点了点头:“是的,有点吵,你会考虑吗?”
“不会。”祁君哲仅回头看了我一眼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件事以后就别再问我了,一律否决。至于回房间的动作我会轻点。”
他这样的反应是我没想到的,他的脸色虽然很难看,但好在没有彻底发怒。
他的背影很快随浴室门的闭合而消失,我倒回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祁君哲的脾气怪得很,让人难以捉摸。
这天晚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床的另一头祁君哲还在,我想起了今天是周天,周天他通常不上班。
同张床上我们盖的一人一张被子,本应该打扰不到才是,但在我轻手轻脚下床之际床那头的人还是醒了。
“才准备五点半,起这么早去哪儿?”祁君哲打开床头灯,卧室瞬间亮了起来。
我局促的站在床边支吾道:“吵醒你了,对不起。我、我想上个厕所。”其实并不是,我是想离开房间,但没想到把祁君哲给惊醒了。
“去吧。”
我很迅速的进了浴室,在里头足足呆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这时窗外的天已经微微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