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为什么在我家。”
孟野靠在沙发上,抱着孟北,盯着那个好整以暇坐在自家茶几旁的干练女人。神色颇为不爽。
“柳妈。”
女人一手端着茶壶,一手揭开了茶壶盖,正在轻轻吹着滚烫的茶水。闻言抬头瞥了一眼孟野。
柳清涟,相当典型的职场女强人,雷厉风行,飒爽又干练。在孟野、孟北八岁时从孤儿院领养了他们,是他们名义上的妈妈。
但,柳清涟,不可信。
孟野在沙发上猫着,目光透着警惕。
他们从小到大,遇见的所有人,都在向孟野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弟弟叫你看出来个失忆,我再不来看一眼,怕是下一次都看不见人了。”
“比你强。”孟野玩弄着孟北的头发,心不在焉地回着话。柳清涟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沙发上揽着孟北的孟野,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相当不顺眼。她捏了捏眉心,听着孟野讲诉孟北现在的基本情况。
“……所以你明白了吗,他现在只有一部分的生活常识。举个例子。”
”孟北,看我,这是什么。”孟野扬了扬手中的透明质玻璃杯。孟北循声望去,声音听着有些单薄,“杯子。”
“它是干什么的。”孟野再问。
“……”孟北低了低头,似乎在努力的思考,面色越来越凝重。
“没关系,想不起来我来教你就是了。”孟野重新揽上了孟北的肩膀,安抚般地拍了拍。
“比我想象得更加严重。”柳清涟叹了口气,抓着自己的头发。“我请假来陪你们好了。”
闻言,孟野骤然抬头,声音恶狠狠地。
“绝,对,不,行。”
他和弟弟幸福的二人世界怎么能被柳清涟这个女人给掺合了。
“为什么,还有,从我进门开始,为什么孟北没有跟我说过话,目光都没给到过。”柳清涟蹲在了孟野面前,以便能直视自家小孩的眼睛,即使是仰视着,柳清涟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压迫性。
孟野突然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为什么,当然是他在医院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给孟北讲诉,不要跟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生物说话,它们都很危险。
“……他怕生。”
柳清涟脑袋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你他妈的跟我放狗屁,你弟弟话比你多不知道多少倍。”
柳清涟将视线转向孟北,看着面前乖巧安静的小孩,神情有些忧愁。
“孟北?”
孟北只是安静地微笑着。孟野咳嗽了两声,戳了戳孟北,出声说着:“这是柳妈。喊一句,小北。”
只余沉默。
柳清涟拍了拍孟北的手,想要起身离开。
下一瞬有一声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妈妈。”
孟野有些错愕,蹙着眉毛不满地纠正着,“不对,是柳妈。”
柳清涟则是身形一怔,突然笑得得意。“孟北从小喊的,就是妈妈,不比你,小白眼狼。”
修长的身影拾起了雷厉风行的姿态,利落地搬运着自己的行李,神色自若。
“在你给我一个恰当的理由之前,我,你们的妈妈,会一直住在这里,照顾你们。我可爱的孩子们。“
孟野感觉自己的牙快被咬碎了。
气归气,饭还得吃。这可能是孟北孟野这段时间吃得最好的一顿晚饭。糖醋排骨、拔丝地瓜、清炒油麦菜再加上一碗热腾的白粥。
别的不说,柳清涟的厨艺真挑不了刺。孟野眉头快打结了,却放不下手下的筷子,时不时给孟北夹上几块正排骨rou。
柳清涟托着脑袋看着两兄弟,一个吃相如同饿鬼,一个却是夹了什么东西先要细细打量上一番才慢慢地送入嘴中。投喂,大概是养小孩里最叫人快乐的时候了。
只是,不知为何,柳清涟脸上的笑永远短暂,收敛得突兀又直接。
明月逐渐高悬。
孟野神色苦闷,五个小时了,到家五个小时了,因为柳妈的存在,本来按照他的计划都应该不知道在床上滚了多少圈了,结果现在呢,只能抱抱孟北,有时就连这也会被柳妈投上一个饱含不爽的瞥视。
……但是,机会马上要来了。孟野注视着浴室,里面传来一阵流水声,到洗澡的时间了。柳妈洗完之后就是他们。而,孟北,不会洗澡。
这一次,孟野势在必得。
换好睡衣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柳清涟,只觉得身边一阵风经过,身后刚刚才打开的浴室门哐的一下被关上,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
柳清涟敲了敲浴室门。
“孟北忘记怎么洗澡了。我教教他。”浴室里传来孟野的声音。
合理。但是为什么感觉这么异样。柳清涟陷入了沉思。
浴室内,缭绕的蒸汽还未散去。水汽氤氲里,孟野孟北浑身赤裸。孟野面色有些发红。他打开了冲淋头调试着温度。孟北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