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凼家村
北边荒凉并不适合修行,故而景城鲜少知晓这边情况,仅听说秦岭山脉的北边有众多妖兽盘踞,他竟不知在如此穷山恶水之地还有村落人烟。虽然心中隐约有了些迷惑和忐忑,但此刻也没有别的选择,景城最后还是决定前去探个究竟。
这个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两旁多是闲置的空泥瓦房屋,许多窗沿都已经密布蛛网,显然是多年无人居住。一旦进入这个地方,百姓的衣着打扮便已然和中原地区大相庭径,就连五官也变得深刻锐利许多。
景城背着江无涯缓步走进村子里,一路上并未见到多少行人,少数几个迎面碰上了,还未等景城开口询问,便已惊恐万分般纷纷退让,仿佛在躲避什么瘟疫麻烦。只有一些大胆些的妇人隔着窗户偷偷打量,可一旦景城循着目光追过去,那扇窗户便啪的一声给合上了。
此处百姓的反应令景城颇为不解,虽说他自问不是潘安再世,但也算得上相貌堂堂,总不至于面目可憎到能将人吓得躲进屋里。
莫非自己长了青面獠牙?心念至此,景城也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最多只摸到了一些因无暇打理而长出的胡茬。
“叩叩叩。”景城在一户人家面前停了下来,抬手轻轻敲门。
“谁啊?”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个中年男人正打算迈步而出,男人拄着拐杖拖着一瘸条腿,不知是天生还是后天造成,估计也正是因为身体残疾才没有外出务农。
“老伯”景城心中一喜,虽说妇孺戒备心重可能是出于自我保护,但眼前的男人应该不至于惧怕他们两人才对。
“走开走开,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中年男人刚一看清景城和江无涯的模样,便立刻吓得将门锁上,生生把景城没说完的话关在了门外。
“”景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他本以为即使不能获得什么帮助,多少也能找人打听一下附近情况,没想到又一次吃了闭门羹。
“景城,这是哪?”江无涯终于清醒了过来,声音因为缺水而略显嘶哑,他不喜露出这般懦弱的神态,一清醒过来便要下地自己走。
“我们应该是到了北疆附近的一个小村子,其他的还在打听。”景城看见江无涯虚弱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刚想伸手去扶,江无涯已经稳稳站在地面上挥手表示不必搀扶。
眼看着快要日上三竿,他们不仅半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就连这里是哪里都没打听出来,景城正暗自焦急,他们身后的民居突然悄悄拉开了一条缝。
“两位公子,是逃难到了这里?”门后边站着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妇人,慈眉善目的,看着甚是和气。
“是,我们师徒二人乃附近道门中人,听说此处有妖物出没,特意下山为民除害,虽是将其斩杀但也受了不少创伤,才落魄如斯,并不是坏人。”江无涯恭恭敬敬地像老妇人作了个揖,他们在村子里处处碰壁,突然遇到这么一位老妇,皆是倍感温暖。
“原来是两位仙长,斩妖除魔可是大大的功德,不嫌弃的话,还请进屋喝杯凉水。”老妇人一听,不由得连连称赞,赶忙打开房门,将他们让进屋里。
老妇人的屋子虽然简朴,却十分宽敞,进了门后竟然还别有洞天,即使放在南方其他富庶的村落里也可以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只是家中冷清仿佛常年只有老妇人独自一人在家。
老妇人热情地去厨房取了热乎的吃食茶水,又取了些干净的男款服饰让他们换上,说自己丈夫早亡,原本家中是她同儿子相依为命,但儿子有一次上山采药走丢以后,便剩下许多衣服无人再穿。老妇人说到苦处,忽然落下泪来。
江无涯同萧左看着皆是不忍,除了宽慰老妇人几句外,其余也做不了什么。
老妇人抹了抹泪痕,复而又笑着歉意道,看景城穿上这身衣服再合适不过,难免有些触景伤情,倒叫仙长们看了笑话。
景城连连摆手表示客气,又问了些此处的情况。
老妇人一边给他们添茶,一边解释,此地名叫凼家村,因靠近北疆又地处偏远,时常有山匪流寇作祟,乡亲们往日里被打劫怕了,又看见他们师徒二人满身血污的破烂衣衫,估计是怕便惹祸上身,这才全都关紧房门不敢挽留。
话正说到一半,老妇人见桌上茶水所剩无几,便又起身要回厨房去取些热水,景城道了声多谢,也并未起疑,只道终于遇上了热心肠的乡亲。
老妇人去了后院却并未去厨房,而是转到了隔壁一个小院里,那墙角处放着许多鸽笼。里边咕咕叫着的鸽子全都羽翼光亮,神采奕奕,一看就是Jing心挑选驯养过的信鸽。即使是千里马也未必能足足跑够千里,每隔一段时间便需要在驿站停靠休憩,但这些信鸽却能轻而易举地翻越过千山万岭,上千里的行程不过一日便能轻松来回。
老妇人走到鸽笼前边挑了一只,将两根布条缠在鸽子足上,突然往天空轻轻一抛,那鸽子便舒展开洁白的羽翅,扑棱着向远方飞去。
这并不是寻常人家会驯养的信鸽,若不是江无涯和景城此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