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裴沅瑾一行人抵达金昌。
到达这日,正赶上金昌都城举办十二月花神活动,他带着一众侍卫挤在人群中,往客栈而去。
“快看!”这时周遭欢腾,有人说:“公主来了!”
裴沅瑾漫不经心转头看了眼。
旁边的人继续道:“看到了没?打前头骑在马上的是三公主和四公主,这两人每年花神节都暗暗较劲,也不知今年花落谁家。”
“我看是三公主。”
“何以见得?”
“三公主是皇后所生,且很得皇上宠爱。旁的不说,就她胯\下那匹马便是进贡的汗血宝马,有如此神驹,今年花神必然是她。”
“我倒是觉得四公主也有可能,你忘了四公主的母亲是任贵妃了?任家可是武将之家,据说任贵妃武艺超群不输男子,四公主又岂会逊色?”
金昌皇室有六位公主,长公主和二公主已经出嫁不能再参加花神节。而五公主和六公主年岁尚小,是以,只有三公主和四公主有资格。
参加花神节的都是金昌官宦府邸未出阁的贵女,考校众人君子六艺,胜出者夺得花神之名,且有资格点第一盏新年长乐灯。
其实也就是个名声罢了,奈何金昌的这些贵女们较劲得很,花神节办得一年比一年盛大,百姓们也乐得凑热闹。
今年便是如此,一大清早,百姓们就在街边等着了。
裴沅瑾瞥了眼马上英姿飒爽的黄衣女子。
这位便是四公主明昭,此前跟随郗博皇子去过大曌的京城,那时候,裴沅瑾从街上打马路过时还见过这位高傲的公主。
他盯了她片刻,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胯\下的马上。
若是没看错,她的马应该被人动了手脚,此时马的神色在众人的欢腾中逐渐变得狂躁。
可马上的明昭公主并不知晓,她还在洋洋得意地用下巴蔑视落她身后的三公主。
裴沅瑾心里默数,数到第十声,那马骤然扬蹄狂奔,吓得围观的百姓们轰乱逃窜。
而马上的明昭公主显然不知发生了何事,惊慌地去扯缰绳,她整个人如波浪里的芦苇,摇摇晃晃。
隻片刻工夫,便从马上坠下。
就在众人以为四公主会被摔下马时,一人飞身过去,迅速将她接住。
明昭公主惊魂未定,抬眼看向来人。
他桃花眼勾人,语气风流:“公主小心。”
明昭公主心神恍了恍,突然心跳加快。
回到宫里,明昭公主大怒:“三姐姐那个贱人!居然耍这种下三滥招数!立即让人去查,若是查出来是她做的,我必不会饶她!”
“是。”侍卫领命去了。
明昭公主坐在软榻上,气过后,又开始想起那个接住他的男人。
他的速度居然比她的侍卫还快,而且胆子也大,竟敢在众目睽睽下抱她。
可也不知为何,她非但不恼,反而
忆起那张面庞,眉目英俊如谪仙般,还有他勾人的桃花眼。明昭低头一笑,然后吩咐婢女:“你去查查那人是谁,住在何处。”
“是。”
裴沅瑾回到客栈,时菊正在帮他缝衣。
他瞥了眼,在对面坐下:“费这个心神做什么?花银子重新买不就行了?”
时菊没作声,继续忙活针线。
自从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后,裴沅瑾待时菊像变了个人,偶尔温柔体贴,偶尔轻佻霸道。不过时菊仍是此前谨小慎微的样子,很少说话,凡事规规矩矩。
裴沅瑾不懂她心底在想什么,但他也懒得懂。就比如此刻,她忙活她的,他自己则坐对面思忖今日上午之事。
他来金昌,本就是为寻求时机,原本还以为会经过一番波折,竟不想遇上这位四公主。
金昌六位公主中,就属这位公主性情刚烈奔放。然而他清楚,越是如此性子越是容易掌控。
正想着事,这时,护卫过来禀报:“三爷,四公主派人送东西来了。”
裴沅瑾怔了怔:“你说谁?”
“金昌的四公主,她的贴身婢女亲自送来的,说是酬谢三爷今日搭救的恩情。”
裴沅瑾站起来,神色渐渐舒展,继而惬意一笑。
他走出门,见客栈大堂里站着个蓝衣婢女。
那婢女高傲地上下打量他:“您是裴公子?”
“正是在下。”
“我们公主说了,”她指着地上的一个箱子:“这些是给裴公子的谢礼,还请裴公子收下。”
裴沅瑾朝箱子看了眼,满满一箱金银。他有的是钱,这些东西并不看在眼里。
转而问道:“除了这些,四公主还说了什么?”
那婢女一副了然的模样,笑了笑:“裴公子果真聪明,我家公主说了,明日酉时邀公子去湖畔画舫一聚,不知公子可有空?”
裴沅瑾心下窃喜,面上却矜持道:“公主有请,在下不敢不从,定准时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