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菊抱着刚洗好的衣裳站在那,愣了会神。
她走进来:“公子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找东西。”裴沅瑾随意翻了翻床上的被褥:“你可见过我的玉佩?”
时菊心底失落:“并没有。”
默了下,裴沅瑾又问:“你为何不离开?”
“我能去哪呢?”
在这个世上,她已经没有亲人,也没有家。曾经是他的属下时,她将任务当成了生活的寄托。可如今她们已经两清,他再也不需要她做什么。
她也试图离开过,但才走出山洞就发现,天大地大,她居然不知该去哪。
“抬起头来。”裴沅瑾吩咐。
时菊没动。
他索性上前两步,捏起她的下巴。
见她眼里含泪,眸光楚楚,突然轻笑了声:“柳拾意,你就那么喜欢我?”
时菊不语,隻落了滴泪下来。
“就算我一无所有也愿意跟着我?”
时菊仍不说话。
裴沅瑾盯了她片刻,倏地狠狠亲过去。
时菊一愣, 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
裴沅瑾在她唇上轻佻地吮了两下,掀眼看她。
他眸色平静却深邃,时菊看不透, 但却明白必定藏着什么东西。
“不是想跟着我吗?”裴沅瑾淡淡道:“既如此, 我给你个机会。”
许是衝击太大,时菊愣怔间,一时没反应过来。
裴沅瑾耐心地等了会, 见她并没反抗便当作默认。
他顺势将她拉进怀中,揽着她的腰, 将人压在木床上。
洞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 天色彻底暗下来。而洞内暖意融融,时菊衣衫半解,趴在枕头上,肩背布满细汗。
她不明白事情为何突然发展成了这样, 两刻钟前她分明还在河边洗衣,分明还绝望地想自己恐怕要凄苦孤独余生了,殊料
外头的天光昏暗,令她时而清明, 时而迷离。然而迷离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平静。
裴沅瑾许久没跟女人做这种事,他极尽耐心。
目光紧紧盯着她的侧脸,不满于她眼里的平静百般捉弄。直到看到她面庞再一次染上春色, 这才邪气地笑起来。
“别忍着。”他说。
时菊脸色绯红, 不吱声。
他伏在她耳边, 低声道:“旁的我不能给你, 不过让你在床上舒服的本事还是有的。”
时菊闭眼, 放任自己坠落深渊。
关于立后的事,皇上似乎跟朝臣们拗上了。
尤其针对裴沅祯, 凡是裴沅祯提出的意见皆被皇上驳斥。
这是继皇上抓了裴沅祯的替身后,再一次大剌剌地不给裴沅祯脸面。舅甥俩连续多日呈冷战状态,朝堂上一度鸦雀无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是在为裴沅祯擅自杖杀宫人的事而彻底怒了。
但裴沅祯并不解释过多,一句“祸乱欺君”将干清殿一半的宫人杖杀,其中还有皇上身边的两个贴身内侍。
裴沅祯去干清殿跟皇上商议事时,皇上故意让他等在门外许久,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好相劝。
然而裴沅祯素来不愿理会皇上的脾气,见皇上冥顽不灵,索性勒令宗人府举办一场茶宴,邀请各家贵女们入宫吃茶,届时让皇上自己选。
他话中之意便是:“他喜欢哪个选哪个,若选不出来,宗人府挑一个。”
皇上听后当场摔了茶盏。
裴府,墨韵堂书房。
安俊良无奈:“皇上果真长大了,连脾性也见长。”
裴沅祯头也不抬:“光长脾气不长脑子。”
这话实属大不敬!若是旁人听见,恐怕会吓得腿软,不过安俊良听得多了便也习惯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安俊良道:“你杖杀他身边的那两个内侍是同他长大的玩伴。”
“皇上八岁便失恃失怙,他一个孩子住在偌大的皇宫无人照看,还要学习各种严苛的帝王之术。那两个内侍多年的陪伴令他看重,这也不是坏事,说明皇上是个重感情之人。”
“帝王无须重感情,若如此,江山还怎么治理?”
“你这人”安俊良摇头失笑:“还说皇上的性子倔,我看你们都一样。”
他说:“要我说,皇上身边的人被人钻空子跟你也脱不开干系,你这些年若是能多关心皇上一二,他也不至于跟你生分对旁人偏听偏信。”
裴沅祯阅卷宗头也不抬,鼻子里低哼了声,不以为意。
须臾,他又停住:“罢了,你说得也对,这些年我只顾报仇倒是鲜少存眷皇上。”
安俊良问:“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裴沅祯沉yin:“暂时不知。”
每年冬天,城外城隍庙都会集聚许多难民。尤冰倩会在年关将至的时候去城隍庙义诊。
她已经在城隍庙义诊了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