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了酒。回想起昨夜,想把自己埋起来。他倒是无事发生,还和我打卡了早饭:被帝都同事带去喝了豆汁,味道一言难尽。
我嗯嗯唔唔敷衍几句。试探道:昨晚我就和舍友吃个夜宵,什么都没做,别想太多。
他:没事,知道你喝多了。
我琢磨着这语气怎么还是不对味儿呢。逗他说:那我和小哥哥吃鸡去了,待会聊。
他打了串点点点。
我继续煽风点火。你来不来?——或者要不在一边看着?
吃鸡这游戏,正儿八经是他痛点,这么个从来不生病,身体素质好到可以拉去玩真人的主,他晕3。玩过几轮,都是落地成盒的命。我俩仅有的开黑体验,不是双双落地成盒,就是一人拖一盒。他对此也颇无奈,说:“不敢看不敢看。算了,言言跟人跑了也没事,我再拐回来就成。”
没事俩字,完全能脑补出他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样儿。我一时忘了这人羊皮底下的秉性,笑嘻嘻地给他顺毛。“随便说说也信,我是那种人么?再说也没那个时间,你太小看我们学校高数的难度了,出题老师刚好轮到最血腥那一个,这几天差不多整个年级都泡图书馆里预习。”
他:“我倒觉得可以更难点儿。昨晚一个没注意就被那个谁趁虚而入了。”
我哭笑不得。“还惦记着呢?都说了是舍友,人还不一定弯的呢。再说了,正经一学神,沉迷学习,哪里看得上我。”
他说:“不瞒你说,我以前成绩也还行。”
我说:“这不一样,你眼神不行,被我捡漏了。”
他说:“更不瞒你说,我全身上下最大的优点就是眼光好。”
这厮求生欲非常强烈,我笑着问他:“那最大的缺点呢?晕3?”
他说:“缺点么,我不爱做没把握的事儿,所以错过挺多的。”
错过?
这词轻易不用,用起来就怪怪的。我莫名觉得方向有点不对,刚想问个明白,却被他转移了话题。
也不是诓他,虽然我这学期比上学期认真了,但高数这玩意,谁不怵,接近百分之三十的挂科率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更别说,高数考试就在考完四级后两天,几场考试轮轧下来,直接让我去掉了半条命。
回家补蓝,晚上打电话给他,惨兮兮地说我要挂了。
先前有那么几天,我俩忙得倒头就睡,晚上的消息早上回,活生生把恋爱谈到了二十年前。现在他那边似乎告一段落了,除了暂时回不来,别的时候天天有空sao扰我,考四级前还有闲心给我转了锦鲤。
“放心,高数锦鲤也转了,挂不了。”他笑着说:“不过挂了也无所谓,高数我成绩也还行,一样可以给你补习。”
我尾椎到脊背,升起一股寒意:“你滚啊。”
很久没这样长时间又没压力地和他聊天,身体全然放松了,没个坐相,瘫进被子里,又扒住一边的熊仔。我俩讲起话来起来算是非常腻歪,身边要有听众,准受不了,吃东西这样的小事都会说半天。他说先前去北京玩儿的时候吃的都是烤鸭涮羊rou之类的正经菜,那天去喝了豆汁以后,久久难以忘怀,这两天晚上做梦都是一碗碗稠绿色不明物体。
我笑得不行。“别甩锅人豆汁了,你有不挑的食物么?”
他想了想:“教练要求的我就不挑。”
无情揭穿:“青椒你吃么?多大年纪了还学人家蜡笔小新呢。”
说他学蜡笔小新,其实辱新了。这人算是我见过的数一数二挑食的人,着实是什么都能挑出毛病来,这也不爱吃那也不爱吃。虽然对待不想吃的东西,让他吃也不会真的不吃,但是吃什么都一个样,包括喝教练给的鸡胸rou香蕉蛋白粉糊糊,也是面不改色地往下吞,然后在我问他什么味道的时候,答曰:“不知道,刚才失忆了。”
我就问他:“那您到底喜欢吃什么呢?”
他想了半天:“真没有特别喜欢的。要说喜欢,那还是你,我味蕾也长你身上了。”
我:“那不巧了,我最近刚好喜欢上吃螺蛳粉,已经网购了几包回家了。”
他:“......”
我憋着笑。“怎么着?”
他诚恳道:“没怎么着,我帮你煮去。”
这厮的求生欲实在是过于强烈,我都不忍心欺负他了。“骗你的。只是想试试给你做饭,提前先问问你想吃什么。”
他约莫是想了想我的厨艺,道:“熟了就行。”
又觉得有些敷衍,说:“糖醋排骨吧。”
“你喜欢这个?”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笑着说,“不用刀切,不会伤到手,还能想象出言言穿围裙的样子。”
我难得地被他噎住,想到了第一次去他家的画面,脸红了,听他继续道:“等我回去,再教你做饭。”
“那你可早点回来啊。”玩笑的氛围,突然间沉到了水底下,晦暗不明的。“这次是真的想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