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确该被人谴责。
李烟罗后半句才说出,“…所以你很容易发现真相。”
令狐云猛然抬起头,“可…可是……”
“你觉得世界上最厉害的商人是谁?”
“嗯,范蠡?”
李烟罗唇角勾起,“我觉得是吕不韦。”
李烟罗带着令狐云写好的信走出去的时候,那苍老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殿下是看上这孩子了?”
“他才九岁,宝玉尚在匣中,我若不取,等他露出光来可就太晚了,”李烟罗眼稍眯起,“我们能动多少人马?”
“恐怕不及一百,而且一旦出面,定会被那篡位贼子发现。”
“那就让局势更混乱吧,等到王叔追来的时候我早已陪令狐公子回家了。”
“殿下?”
李烟罗摸摸唇角,“我可能真看上他了吧。”
写了勒索信后,令狐云越发的多事,一会儿要换衣服一会儿要沐浴一会儿又要出恭,总之就是要出去透气,不然他就撞死。
所有匪徒是被令狐云给折磨的没辙,只好是给他手上绑了绳子,让李烟罗带他出门,不过只能在这附近,周围都有人看着。
“你把身子背过去,我要脱衣服。”令狐云说道。
“不要。”李烟罗回答的很干脆。
“这里到处都有人,我不会逃跑的。”令狐云眨着大眼睛,哀求道。
“你要做什么就做,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真的?”令狐云有些怀疑,声音也甜了些,“烟罗哥哥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不会。”
令狐云得了保障,立刻就蹲下了身,从怀里掏出两个物件在地上摆弄着。
“这是什么?”李烟罗也好奇地蹲下来。
“这是我用身上绸衣撕的人像,皮影戏你看过吗?等到傍晚时日光照过来,这人像就会投射到这些乱石之间。我以前就常听说旧玉门关有神灵现形天庭奇景,其实不过是海市蜃楼,因为天气太热产生的幻觉,常在未时和申时发生,等到时候这人像搭上海市蜃楼就是一个鬼神作怪的传言了。”
李烟罗似是懂了可还有些细节没有明白,于是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吓唬他们吗?”
正在忙活的令狐云回头看他,“难道你不知道距离这里不远的沙石堡守兵故事吗?他们为替将军顾寒申冤十年驻守孤城,可到如今莫说冤屈平反,就是顾寒的尸首都还没找到,而有传言当年血战顾寒就是死在了旧玉门关,这里还常有将魂不散闹鬼的事件。要是再加上这幻象,这里人多嘴杂,一传十十传百,沙石堡肯定是坐不住的。”
“我很好奇,你的脑子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怪主意。”李烟罗撑起下巴看着令狐云。
因为侧头的原因,他额前略长的刘海垂到了一侧,令狐云这才发现李烟罗其实长的真的蛮好看的。一般小孩子脸上都会有些软肉将五官显得柔和可爱,但李烟罗并没有,他鼻梁挺直,唇线凌厉,如同一把被磨的极利的匕首,只是平日收入鞘中,只偶尔会露出摄人的寒光。
“你…,”令狐云有些怕,想往后退,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李烟罗抿唇一笑,发丝垂下再次遮住一侧眼睛,刚刚那种骇人的气质瞬间收敛,“怎么了,感觉你突然好怕我,是不是我长的太丑了?”
“没有,没有。”令狐云连忙摆手。
“令狐公子有没有娃娃亲啊?”李烟罗眼往下垂,一副胆小的样子,说话也细了许多。
“没有啊。”
“我从小就有一个怪病,”李烟罗说话越发小,发丝遮挡的眼中却透出兴奋的光,乌黑的双眼越发亮,像遇到烈火汹涌燃烧的火炭,“就是喜欢聪明人,还有另一个怪癖,就是喜欢收集珍宝,尤其是还没被人发现的宝物,那种一个人占有的感觉,真的很让人上瘾。”
“是,是吗?”令狐云感到害怕了,有种被沙漠的毒蛇盯上的感觉。
从一开始,他被马匪劫持都没怕过,而是积极想着怎么自救,可是现在他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无力感,那是一种知道自己落入网中再怎么挣脱也逃不掉的感觉。
虽然令狐云看起来一副足智多谋的样子,但他能想到那些主意,一是他平日里看的和听的多,二是他脑子转的快,能够迅速把过去积累的消息整合到一起想出一条对策来。他自己是没有心计的,他不会算计人,也不会揣摩和拿捏别人的心思,他就像一只兔子,凭的是狡兔三窟和逃生的本能,看起来挺机灵,但要是真把人揣起来会发现他一点咬人的能力都没有。
这样的人,在权利场上适合被豢养,因为他们很会扒拉资源,把自己的口袋喂的满满的,又没有利齿保护自己。一般来说,当你在极恶劣的环境中看到这种人就一定要小心了,因为他们能在弱肉强食的地方生存下来,身旁定有一条毒蛇环绕。
令狐云现在就是一只自认为自己是狐狸的兔子,他还没意识到自己不适合玩计谋。而李烟罗却是那条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