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最难留住的,为师……为父晓得你不只是想要他,更想得到他的心,但有时候越去追逐就越是要不到。既然能预料到结局不会是自己所想要的,那就只能竭尽所能去创造。你学了这么多,总能自己想出一些法子来不是?我想你心里不是没有过那些想法,不用害怕,你该怕的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那就好,先去休息会儿吧。我在这里等红罗恢復,要和她说些话。」
「可是这么做的话,小师弟他的元神,他……」
「哼。」盛如玄冷笑:「让他待在那妖魔身边就不会受伤?你就能安心?」
杨雿熙停下来绕到前方欣赏儿子的新打扮,她儿子和那隻白狐都喜欢穿着淡青色系的衣裳,在家时偶尔不会挽发髻,现在儿子就只是随意抓了半头长发束起,她把那些花草都点缀上去,看起来比任何一家的少女都还清丽脱俗,也比任何一户的少年还温雅俊俏,她得意的轻轻拍手,
「不……」蓝晏清眼中的微光变得深沉黯然,他无法容忍盛雪在那妖魔身边。「我明白了,师父。」
在这屋里的杨雿熙同样获益不少,儘管才住了几日,但她的元神得到蕴养,整个人安定不少,不会浮躁得跑跳、一直讲话,杨慕珂在院里打坐时也能安静待在一旁。不过对杨慕珂而言,儿子一直坐着「打瞌睡」还是很无聊,她摘了一些花草,搭配成一小束,拿儿子给的丝线綑起来,小心翼翼来到儿子身旁把小花束插在其耳间,欣赏了会儿觉得自己手艺非常好,于是又去摘了浅色的牡丹,轻轻的簪到儿子发间。
明蔚的居处由外看来不像是个能修炼的好地点,顶多环境清幽适合修身养性,但宅内格局却能隐隐将城中灵气匯聚过来,而明蔚本身就是最能吸收天地灵气的存在,所以杨慕珂和明蔚相处时,即使不特别运行任何功法也都能有修炼的效果。
蓝晏清又瞄了眼红罗,看起来身躯已经恢復,只是在闭目养神,他心里仍有疑问,可是眼下他顾不得别人了,只想着要怎么找回盛雪,将人彻底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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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晏清想起盛雪拼了命想逃离他的样子,不惜往他身上刺了一刀,虽然那点伤一下子能好,也不会留下后患,但是当下的错愕、悲伤、不甘心全成了阴影。
蓝晏清越想越远,他知道比起自己胡乱猜想,直接询问或许是最快得知真相的办法,但当他对上师父冷漠的双眼后又不打算问了。他觉得师父,或者该说是他爹身上还有些谜团,而那些他最好暂时别知道太多?
蓝晏清低哑回应:「弟子不知,求师父指点。」
罗护法过去几乎没有交集,至少在他有记忆以来是没有的,难不成师父从前风流史里,也有和红罗护法有过曖昧?
那些话语像雨雾一样渗入蓝晏清心里,他的确有过一些不妥的念头,只是长久以来的自律、自持都不允许他再深想,毕竟他们行的是正道。可是他没想到师父会对他说这番话,提醒他心中最害怕的事,是什么也没有。
「即使他元神会有点伤损,但他终归是他自己,还是说你会因此嫌弃他?」
蓝晏清当即否认:「我怎么可能嫌弃他?可我并不想真的伤了他啊。」
杨慕珂现在元丹慢慢成形,因为有明蔚帮忙,他并不急躁,五感六识都先前敏锐,就算未能外放神识也晓得母亲在做什么,不过在屋里玩也没什么,因此他完全放任杨雿熙做的事,继续专心修炼。
豢养炉鼎,多是邪教所为,正道往往不屑为之,而且就算是将抓来的妖魔当炉鼎,所摄取的真气也未必能契合并相融。
蓝晏清想起盛雪和那妖魔并肩而行的样子,他好像不曾见过小师弟露出那样靦腆又幸福的表情,心神全被那妖魔给勾走似的。
「师父的意思是,用尽办法留住师弟就成了?哪怕是,哪怕是将他炼成炉鼎?」
盛如玄挑眉:「你说呢?」
蓝晏清又看向盛如玄,迟疑了下答道:「娘亲无法接受我和盛雪要好,她似乎很厌恶小师弟,我觉得师父对小师弟也并不那么上心。可是我,我喜欢他,我想要他。」
蓝晏清不敢置信,却又听盛如玄劝诱道:「这法子虽然并不圆满,但其实你这么做也是帮了他,他元丹尽毁,连像凡人一样修炼也难,可是若能作为你的炉鼎,他就有机会再获新生,也能延长寿元,日后你再找些上阶灵药为他滋补养生,也不失为一个长久安生的好法子。」
盛如玄的确心中不屑大徒弟这番说法,但又认为这也可利用,于是问:「你可有办法留住他,让他永远离不开你?」
双修是心灵相通的两者一同修炼,心神躯体自然契合,最终不分彼此宛若一体。然而炉鼎则是心神受控,任由主人採捕,虽然修为也会随主人一起有所进境,却还要另外藉丹药弥补被採捕时所缺损的元气,甚至以此延寿,长久下来终将使元神亏损,难以復原。
「愣着做什么?」盛如玄有些不耐烦,严肃的说:「现在你只要想着怎样达到目的就成了,其他的都是多馀。你这么执着那孩子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