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稷上洛2022年5月22日【·伊始】鸿鹄飞过天空,直冲云霄。缕缕炊烟与袅袅灯火逐渐亮起,那高高挂起的日轮此时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缓缓陷入那群山与平原之间。残云彷佛染上了浓厚的色彩,昏黄的墨汁撒在天空一般,云层之间的余晖透过层层云雾,照入这高大威武城墙之下的牌坊街道。也照在了那金碧辉煌的豪华宫殿门延之中,让这景色多了几分迟暮,与挥之不散的腐朽。行人行色匆匆,车马不停,却不敢徒留片刻,持刀斧的黑甲武卒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行在大街上。更多的华贵府邸中,从小巷中渐渐使出装饰Jing美的车马,带着匆忙与急迫,一簇一簇的马车汇聚在一起,疾驰在那铺着石板路的街道上。毫无例外的,都是向着城中河环间,那庄重森严、古老厚重的宫廷中行去。一声惊雷平地起,远处天边上,暗色的云层彷佛汹涌而来的黑chao一般,带着风雨欲来的厚重感与沉甸甸的悲凉。丝丝雨露伴随着雷霆的呼啸而过,浸shi了青色的石板路,一点一滴的雨水与尘埃化作一层层泥泞。这不仅仅只是一场雨,也是一个决定着无数人未来的时刻,带着彷徨,带着迷茫……雨水从屋檐落下,滴落在名贵盆栽上的花朵,滴答滴答地落下,垂打在枝叶上,也遮不住那空气中弥漫着的药香和腐臭味。那刻着五兽龙纹,锦鲤飞跃的柱子下,是一片一片出自前朝大师之手的Jing美佳作瓷器,却只能沦为陪衬,红漆密布的栏杆下,是龙飞凤舞的图案。木板墙上的红漆,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与时间的冲刷,染上了年代的厚重与一丝古朴典雅的芬芳。正中大门,坐北朝南,正大而光明,此时却微微闭合,风吹过了挡在屏风旁边的轻纱,发出嗖嗖的声响。油灯在罩子里忽闪忽灭,倒映的Yin影犹如噬人的猛兽一般,照在一群跪倒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的人身上。烛影闪烁,轻纱摇晃,门外雨水淋漓,门内一片寂然,犹如死寂一般沉重。静的可怕,静的吓人,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人敢愿意发出一声声响。「咳……」过了许久,也不知是多久,几声微弱到不可闻的咳嗽声才从更深处传来,为这毫无生气的宫殿之中增添了一丝人气。却让跪倒的人们愈发的低微,彷佛被这几声咳嗽给压出了魂儿一般,腰愈发的弯,头愈发的低了。大华的开国皇帝,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提三尺剑而平天下,定万方而荡四海,创不世之伟业,立永世之恢宏。可终究熬不过岁月,挡不住衰败,敌不过死亡。但只要他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就仍然是这万里江山独一无二的主人,牧狩天下的至尊,登临天命的天子。「呼……」极致奢华的龙床上,传来一声久久的叹息,即是对老去的不甘,也是对权力的渴望和依依不舍。「……朕,如果能修仙,那该有多好……」但他知道,世上没有容不下一个长生不死的天子,天道也不容许一个永世的帝王。而他,也不会后悔走上这条路,成为一个手握天下苍生,主宰亿万生灵命运的皇帝;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执掌天下,而不是游方千里。「……传,孙于良」满脸皱纹,面色苍白如纸,须发斑白,脸上皱褶复住音容面貌,眼神浑浊不清的皇帝,却是突然清醒了许多,连声音也高昂了不少。门口候着的一位老太监,轻手轻脚地跨过门栏和大殿中的地毯,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却步履如风,走到皇帝的龙床面前,默默跪下,行五体投地的大礼九次,将额头紧紧贴在地上,一动不动。「替朕,去……办一件事儿……」皇帝此时似乎清醒无比,他有些虚弱得说道,眼神也清晰许多,虎目生光,令得人不敢直视。似乎也有年轻时的几番风采,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曾经统御八方的皇帝陛下,活不过今晚了。「奴才,遵旨」孙于良带着颤抖的声音,似呜咽着,他听完,便以头贴着地上,缓缓退出后殿,直到看不见那充满了药味儿和腐朽气息的龙床,才站起身。「去吧……朕,熬不过去了」皇帝此时却显得很平静。孙于良如遭重击,身体颤抖不已,却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身子,带着几个太监和绝对死忠的带刀侍卫,行色匆匆地走到皇宫永巷的深处。永巷,乃是年老宫女太监的去处,四十以上的太监侍女,如若没有贵人,不得一官半职,便要到永巷来。有些待到期满,便可出宫寻食回乡,可大多数都是老死于宫中,在这Yin深冰冷的巷子里,宛如死去的老鼠,无人问津,只有尸臭难掩,才会被宫卫拖出去掩埋。孙于良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让他到永巷,也不知道口谕最后的意思,他只知道……这是他身为皇帝家奴,最后能做的事。踩过污水与污浊,孙于良皱着眉头,寻来永巷的管事人,看着面前这个对着自己点头哈腰的太监,问道:「永巷里,是否有个叫姓李的太监」「孙公公,这宫里,姓李的太监多如牛毛,小人也姓李,您老这……实在难为小人了」管事太监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他心中戚戚,惶恐不安,这永巷全是贬废的太监宫女,皇帝面前的大太监闲着没事,跑来干嘛……只愿不要惹火上身就好。「叫……」孙于良皱了皱眉头,其实他还真不知道,皇爷叫他去永巷杀了一个姓李的太监,到底叫什么。可名字不知道,就不杀了吗?尤其是……这是皇爷的遗命!是他孙于良,身为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