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滨听从司马琅的吩咐,亲自到宫门迎接司马羿。大周人人都知风神俊朗洛阳王,甚至还有小儿歌谣:“大周出了个洛阳王,家家生女送上床。”可见司马羿是何等样貌出众。许多女子听说洛阳王回邺城,纷纷都上街要亲眼瞧瞧这个蕴藉风流的男子。又听闻洛阳王喜天下美色,凡一切美丽之物皆好,若是能被他瞧上,当个妾室也算是美名一桩。从洛阳回来的队伍不算长,队伍最前方有一俊朗男子骑着高头大马,一进邺城,便被街边女子扔瓜果丝绢等物,把这男子气得又羞又急。——而在酒楼和裴子衿喝着茶的司马琅,看着热闹非凡的街边,也莞尔一笑。“公主心情很好?”裴子衿看着司马琅整日挂在嘴边的微笑。“还行。我倒是真想瞧瞧这个洛阳王究竟是何等俊美,竟能收下一百多个姬妾。”裴子衿抬眸,不满地瞪了一眼司马琅。“公主,他可是你叔叔。再说,我瞧着骑马那位也不算特别好看。”话里还有些酸意。司马琅抿着茶杯摇摇头,握着茶杯的手指随意指了指那方向。“子衿,马车里那位还未现身的才是司马羿。”裴子衿也笑了。继续问:“公主为何不一起迎接?”司马琅没回答这个问题。“江静淞收到我的旨意后,王氏是什么反应?”裴子衿正了正色。“说来我是真有些不明白。家风严谨又是士族大家,王氏怎会对主母处处为难?江静淞确实在王府过得步履艰难,但她聪明,又比一般人有忍耐力,我是打心里佩服。自江静淞收到旨意后,王氏所有的小动作都停了,连王函之也对自己的这个妻子正眼相待。”“很好。你也看过她的《民生论》。今年蝗灾,收成减少,百姓日子艰难。我想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你们合作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届时我希望你能把她当成一个平等的同伴,如同对待男人那般。”司马琅知道怎么和男人打交道,但是江静淞不懂。她也要为之后男女同朝为官铺一些路才行。裴子衿明白司马琅的苦心。“自然。对了,听闻公主之前去了一次女婴堂,还碰上了尚书令?”司马琅转转眼珠,把手搭在他放在桌上的手。“这话我听着好生奇怪。我与谢景铄自小认识,一块长大。兄妹之间的情谊,子衿何必多想。再说,我虽贪图情欲,却也不是什么男人都要。你忘了,你上次把我弄得好疼。”她媚眼如丝,娇憨一笑,似传情,似埋怨。裴子衿耳朵有些烫,脑海里却又不自觉想起之前在小船上,与她的荒唐。只是时间都过去叁个多月了,说起来,自己这叁个多月里对她的思念越来越沉重。“公主”“今夜宫中为司马羿举行洗尘宴,你随馥馥一同进宫参与。我在宫里等你。”司马琅眨眨眼睛,似是暗示什么。裴子衿感叹自己面对司马琅的无力,只要是她的请求,自己就无法拒绝。——行进的队伍到了宫门口,皇帝已经等候多时。众人都沉默不语,期待着这个八岁离开邺城的洛阳王,究竟是何等风姿。仆人将帘子掀开,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车板,下一刻,一张如雪般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见他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未束发冠,一袭柔顺黑亮的长发随意搭在肩上。宽松的袍子,敞开的胸膛,无一不透露出这个男人的不羁。司马羿没有被任何人搀扶,也没有踩着板凳下车,而是轻轻一跳,一声“吧嗒”落地。众人这才看到,已经开始入秋的天气,他还穿着木屐。“臣,司马羿请陛下安。”行礼周到,却不板正,一举一动,皆是风流。陈滨来之前,被司马琅交代了很多细节。比如,面对司马羿的请安,要不动声色,看着他不说话,等默数十下后才露出笑颜。“小叔叔多礼了,你是我的长辈,无需行礼。快来,天凉怎不多穿一件?”说着,陈滨去牵司马羿的手,发现居然是滚烫的。
司马羿也不拒绝,任由自己这个皇帝侄子随意触碰。只是他的笑容实在太危险又迷人,陈滨却有些不安。公主会不会喜欢这样的人?——洗尘宴,众人都已入席,连司马瑶和司马璐都提前下课,与司马羿好好寒暄了一番“叔侄之情”。但却迟迟不见司马琅。“陛下,宴席怎还不开始?”司马羿不解,这节目是看了一个又一个,怎得还不见上菜上酒?皇帝解释:“叔叔不知,朕的那位阿姊,有些恃宠而骄。眼下正赶来,请叔叔稍安勿躁。”司马羿早就在洛阳听闻过这位姑臧公主。从小不得圣宠,却在十四岁时忽然被父皇宠爱,名声却逐渐不好,喜奢靡,重男色,是一顶一骄横的人。思及此,却听见远远传来两长两短的拍掌声。却见大殿门口,一个身穿黑金宫服的女子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一般女子很难压住如此重的颜色,但是她却能让衣服把美色衬得正好,美艳却不失庄重。“我来迟了,请陛下恕罪!”司马羿看向司马琅,不由挑眉,对自己的这个——侄女有着浓厚的兴趣。这种自带魅惑却又不可高攀的贵女,他还是第一次见。天下女子在她面前都失了颜色。“阿姊,你该向叔叔请罪。叔叔风尘仆仆赶回邺城,却足足等了你一个时辰。”司马琅看向在皇帝位置左边下首的俊朗男子,灿烂一笑。缓缓走到案首前,跪下一拜。“小叔叔安好,琅儿甚是挂念。自小叔叔当日离开邺城,琅儿哭了好久,如今小叔叔信守诺言,回到邺城。”司马羿倒不甚在意规矩,随意屈膝而坐,手指轻点案首。“我比公主只大叁岁。我八岁离开邺城时,公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