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中空空荡荡的,到处都是形似血迹的肮脏污渍,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黑暗中回响。
穆琳还拉着诺伊斯的手,全神戒备地四处张望着,这里平静得可怕,仿佛隐蔽的猎手在捕食前最后一刻的安宁。
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坚硬的骨质不动声色地覆上她的身体。这里的魔物消失和那个强大的魔气有关吗?比艾丽西娅还要强的,会是怎样的敌人?
在经过几个拐角后,这个幽深的地下空间也走到了尽头。在地牢最深处,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魔物,只有一个身着华贵红袍的男人像在等待他们般静静站在那里。
男人一头顺直的黑色长发衬得线条分明的面容更显凌厉,漆黑的双眸缓缓睁开,盯向被震惊得难以动弹的二人:诺伊斯,你还知道回来!
老师那极北寒冰般的眼神只一眼便让银发神官跪了下去,单膝触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深深低下了头。
为了一个女人抛弃神官的职责,背叛教廷,在西斯最危难的关头临阵脱逃,你对得起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吗?诺伊斯,我对你很失望。
冰冷的话像尖刀一样不断刺出,诺伊斯只是一言不发地低着头,承受着接二连三的责骂。
哼。一旁的穆琳冷哼一声,她至始至终都冷冷站在那里,没有表现出对主教的半分尊敬,蒂莫西,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责别人?你口口声声神官的职责,自己却在干着丧尽天良的事,你又对得起这么多年对诺伊斯的教导吗?
穆琳你闭嘴!银发神官低喝了一声。
穆琳吃了个瘪,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诺伊斯你糊涂了!你也不想想我们这是在哪,他怎么可能是真的蒂莫西?
红衣主教Yin冷的视线转到穆琳身上:诺伊斯,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侍魔?什么时候你能允许一条狗踩到你头上去了?
我早就不是他侍魔了。魔女摆出进攻架势,双手渐渐异化,变为锋利的骨爪,我不管你是谁,把艾丽西娅交出来,不然,就算你是真的蒂莫西我也照杀不误。
你有这个本事吗?蒂莫西的脸上露出Yin恻恻的冷笑。
穆琳不再多说,双眼金光闪耀,挥爪就向红衣男人攻去。两人间的距离在刹那间消失在她脚下,骨爪卷起呼啸的厉风,直取脆弱的脖颈。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凌冽的剑气在空中留下一道银色残影,摧枯拉朽向她斩来。
穆琳心脏一紧,双脚在地上一蹬,强行调整身形,向后一个翻身,险险躲过那道斩击,飞扬的裙摆被劲风绞碎了一大块,露出半边白花花的大腿。
诺伊斯你疯啦!你看不出来该帮谁吗?!待看清那道剑气的来源,少女再也控制不住,高声冲银发神官嚷了起来。
诺伊斯横跨一步护住红衣主教,长剑横在胸前:不准对老师出手。
你穆琳气得牙根发痒,血直往头上冲,你这个愚忠的大笨蛋!!
蒂莫西站在诺伊斯身后,微眯的眼睛里寒光一闪:诺伊斯,拿下她。
他话音刚落,银发神官手中长剑一抖,闪电般腾跃而起,剑身挥出一片银色光幕,顷刻间已逼至穆琳身前。
魔女倒抽一口凉气,急忙闪身后撤,避开那锐利的锋芒。
行云流水的剑光四散开来,将她笼罩其中。森然的剑身裹着冷冽的剑气,仅仅只是擦过便足以使人皮开rou绽。穆琳上下翻飞地躲闪着那些咄咄逼人的攻势,一身衣裙被剑气撕得支离破碎,若不是身上覆盖着一层坚硬骨质,她可能早就成了个血人。
他是在动真格的。
穆琳满腔的怒气渐渐化为一片Yin寒。她的战斗技能一大半都是诺伊斯教的,平时在训练中没少跟他对战,从没见他用过全力。而他现在招招凶狠,毫不留情,分明就是把她当成了真正的敌人。
而他维护的那个老师甚至都不是真的。
她心中一阵委屈,在密不透风的攻击中招架不及,被一道剑气击中,整个人被击飞出去,在地上连滚好几圈才停下来。
强大的冲击让穆琳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角溢出,覆盖在体表的骨质碎裂开,又在魔力流转下迅速复原。
她强大的自愈力能让伤势快速愈合,即便是诺伊斯也没那么容易将她彻底制服。除非
那个念头让她心中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如果诺伊斯真的不打算再对她留情,那么他对她的承诺还算不算数就不好说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一般,她胸口的咒印亮起了血红的光。
撕心裂肺的惨叫在疼痛涌起的一瞬间响了起来。穆琳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纯粹的剧痛了,如同将灵魂都要绞碎的狂暴力量在身体中奔涌,全身都像是被浸在痛苦的深海中,疼得无处可逃。
诺伊斯!不要!魔女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肌rou在疼痛中剧烈痉挛,哭泣着哀求。
神官冷冷站在一边,像蹂躏一只蚂蚁一样用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