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客气,柳眉间却带着一股子矜贵倨傲,想他父王在圣上面上正得脸儿,从被忌惮的藩王现在成了备受皇恩的重臣,谁敢小觑了他们北郡王府,谁敢嫌弃他徐盛莲是再嫁之身,病体孱弱?
徐盛莲掩口甜笑:“还不是你一直未改口,我唤你香哥儿,你却始终叫人家县主。”
“好,让他小心,只是千万不可连累咱们。”白静香眼神狠厉。
可季远修内宅并无娈宠啊?
心腹沉声:“是。”
赏钱,嘱托他不要开门,迈着稳健沉重的步伐出了客栈,悄悄尾随在浩浩荡荡的人马后。
季远修走出几丈开外,随手把丝帕扔给小厮:“你收着。”
季远修叹气,看着来往的车马,盯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除却巫山不是云,二叔父派我
他着实不耐烦和那起子矫情多情的贵族哥儿往来,但人在屋檐下,他还需要北郡王的势力来与国舅大人持恒,才能力保他白静香的白家。
“主子,姑爷已经处理好了人,那桩事情只有数位小倌儿和那起子不三不四的哥儿知道。”心腹手下低声禀告。
白静香眨眨眼,捉狭:“莲哥儿,我还不是顾念着你家未婚夫婿就在外头,季国公家权势大,你可要好好的拿住了王府县主的款儿,婚后才能过的好。”
指派好,男子便拱手要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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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柯以湛纳了他那夜后,整个人变化的太大了,如果说他江竹鸳魅力十足能令蠢货回头,他还真没有那个自信,所以……一定要弄清楚原委,防患未然。
心里踹踹的,江竹鸳实在无法相信屋内的曾经对县主痴狂着迷的夫君,再次见到县主会是如何的光景。
愈想,江竹鸳愈觉得诡异。
白静香却伸手搀扶住徐盛莲的手臂,亲和微笑:“我与县主甚是投缘,前些日子刚说了互道名讳,怎地又这般的生疏?”
季远修召来管家:“带县主与隋家二少君安置。”
“咳咳……”被未婚夫婿冷淡,徐盛莲心郁咳嗽几声,眼圈湿红。
他父王废了好些手段才与季国公家攀上亲,可凭他徐盛莲这般的国色天香,那季远修却总也摸不透捉不住。
徐盛莲抿唇淡笑,抬手放在了季远修的手臂上,被几个侍奴姆姆搀扶下车,小声:“什么款儿不款儿的,我这身子,亦是难为了他。”
还有纳他做小君的前些日,柯以湛攀爬进三出内院,被王府家丁暴打还痴心不改的样子。
季远修看着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冷着眼梢:“许你多嘴?”
季远修接了丝帕,应声上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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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盛莲与白静香对视一笑,轻声对季远修道谢:“有劳小公爷。”
二人幼年是手帕交,白静香曾经去王府的闺学学习过几月,徐盛莲体弱貌美,身份贵重,被北郡王眼珠子似的宠爱到几岁上,无人敢接近,除了白静香,怎奈白家后来继续协理人,二人几年未曾联系,突于数月前白静香随夫婿隋青鹤上门拜访,这才复交。
白静香好言安慰了徐盛莲后,皱着眉压住不耐和烦躁,从后院门走出。
心腹拱手:“主子,咱们求的便是个嫡子正统,那些小碎头儿金银财宝算的了什么?”
白静香揉了揉帕子:“人命都没了,谅有国舅大人和北郡王殿下,事情可以平息,只是少不得要出‘血’,啧。”
徐盛莲不捉痕迹的蹙着秀眉,瞬间舒展开,柔声:“您这是有公干?”
白静香看着痴痴站在大门口的徐盛莲:“县主,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
小厮云栖度量着主子不高兴,开解道:“公子,虽说徐家不怎地,但那位县主也是谪仙般的美人儿,人品性情都是好的,不过身子弱些,日后成婚细细调养,就会好的。”
季远修笑的温文儒雅,疏离而沉稳:“县主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快去安置,我去去就回。”
季远修敛眸,沉静而谦和,好似什么都听不见的古泉:“县主当心。”
一行人行至天字巷口,双花方向一座矗立仿照江南亭台楼阁的大宅院前,小公爷季远修下马,文谦彬彬的拱手:“县主,我们到了,请您下车。”
徐盛莲娴雅莞尔,回过头:“隋家夫郎,先请。”
云栖噤声,可又忍不住道:“公子,不过是个嫡君,嫡君之下还有平君,侧君,香君,小君,奴君。”
想几年前,柯以湛初入北郡王府还是一副铮铮傲骨的穷书生模样,却不料与盛莲县主成亲拜堂那日,彻底变了一个人,原本还像个男人,见了美丽高贵的哥儿就好比那匍匐在地上舔人脚底心的哈巴狗儿,尊严身份什么都不顾了。
徐盛莲抬起眼睫,轻抿檀口,把手中的并蒂莲五彩丝帕轻放入季远修手内:“国公府的规矩,还有婚事,我等你回来与我细言——”
在这般僻野的小城里,季国公家难道还有什么官家的密令执行?还是……季远修另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