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各一方的日子持续了约有月余,空落落的感觉却不减反增。
蓝玉满心以为,日子久了,大约就能忘掉阿烟,放他离开,也放过自己。
她去俱乐部,试图在别人的陪伴里走出焦郁的状态,却发现自己连摸摸他们脸的欲望也没有。
从床上到家里,从工作到日常,失去了阿烟的蓝玉处处失意,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心理落差太大了。
她也开始常常做梦,梦到少年阿烟神色冷峻而姿态恭谨地叫她“小姐”,梦到奴隶阿烟抱腿瑟瑟地哭着叫她“主人”,也梦到长大后的阿烟纠结痛苦到极处,沙哑地唤着她的姓名。
蓝玉烦躁地在小奴隶身上按灭一根烟头,心想坏蛋阿烟虽然远在天边,但想来他也不太安乐。
蓝先生离去前的最后一句话言犹在耳:“玉儿,你明明在意他、离不开他、想要独占他,为什么不肯认真地想一想自己的感情?”
我,离不开他?
其他的倒也认了,只是这条蓝玉起初不敢苟同,她一直认为是阿烟离不开自己,直到月余过去,她方才琢磨出一点难以言喻的悔意。
从不用感情这事为难自己的大小姐第一次开始思考——阿烟喜欢我的,那我喜欢阿烟吗?
恍惚又记起幼时第一次见到阿烟的样子,废旧仓库里满是狼藉的血迹,阿烟在濒死绝境中挣扎抬头,他说自己不想死。而自己走到狼狈中不掩俊秀的阿烟面前,对爸爸说:“他长得真好看。”
蓝田日暖玉生烟。
因为这样一句话,爸爸饶过他,转头将人丢进了刑堂,还是年幼的自己带人将伤痕累累的阿烟带出来,看他倔强地不肯被旁人烙印,坚持自己将那个“玉”字烙在肩头。
时隔十数年,蓝玉好像才重新记起,那时候的自己,在阿烟坚韧的目光中,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这样...算是喜欢吗?原来我喜欢阿烟的?蓝玉懵懂地想着。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就很喜欢他了吗?
大小姐被自己陌生的念头捉弄得无所适从,求救般地给自己的好友打电话。
木淳近日与他五百块买来的奴隶好得蜜里调油,再也没顾得上踏进’’的门。
同是爱上奴隶,阿淳应该很有经验的吧!蓝玉满怀希望地想着。
然而木淳只给了她一句话:“时不我待,要表白赶紧。”
蓝玉手指快要把手下的苏绣被面抓烂,也没想到该如何表白、到底该不该表白。
她抓心挠肝地软语相求,木淳才指点道:“当你茶饭不思地不停纠结自己是不是喜欢的时候,你就已经喜欢了。”
蓝玉如醍醐灌顶般“啊”了一声,而后又懵懂道:“那,他已经走了,我怎么追回来?”
木淳心道,这可真是奇了,杀伐决断的大小姐也有如此少女般脆弱无助的一天。遂难得耐下性子劝道:“是被你爸爸带走了,不是跟野男人跑了,你去把人叼回来不就好了。”
叼...叼回来?
丝毫没觉得自己哪里用词错误的木淳挂掉电话,身边的晚风依旧是那副沉默但温柔的样子,昏暗的床头灯下侧脸美得让人......不对,这猫崽子怎么又上床了?
晚风察觉到他的视线,把小nai猫抱起来笑道:“淳淳你看,叶子也想和你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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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如鸵鸟般缩在家里半日,没好意思直接打电话给爸爸问阿烟在哪里。
蓝玉默默思索,阿烟会在哪里?唉,带着定位器的ru环也被垃圾苏蒙丢进海里了,还没来得及给阿烟补标记。
她咬牙给爸爸身边最得力的叔叔打了电话,得到了语焉不详的回复,且一直在试图岔开话题。
蓝玉点点头,又依样给另外几位打了电话。
外派在外的皆不避讳,只有爸爸身边的人口风甚严。
蓝玉心下了然,阿烟大约跟着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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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先生此人,做军火起家,却热衷于玉石,整个家里一半更新换代极快的枪械,一半价值连城的老玻璃种翡翠。
蓝玉从他身上学了一整套分裂般的生活方式,智能生活程序一样不少,脂粉镜子皆是名匠手工,床上的被面也是苏杭老绣工一针一线绣的。
一进爸爸的院门,先看见一面汉白玉的影壁,正方便蓝玉在夜色中溜进去偷人。
手下们不敢干涉小姐,只好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视而不见,任由她在爸爸眼皮底下摸进门。
蓝先生在厅内喝茶,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又专心用杯盖将浮茶撇去。
阿烟刚洗完澡,未擦干的短发上落下几滴水柱,滑过支棱的锁骨,看起来神情比从前更冷了几分。
蓝玉摸到他楼下,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近乡情怯,莫过如此。
最终还是简单地唤了一声,“阿烟!”
阿烟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他月余来无数次听到耳边是蓝玉在叫他,却每每失望,几乎已经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