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四愣了好久,却傻傻地笑了出来。
我爱上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么?
我爱上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
她在心里自问自答,看了冯荒一眼,转身便走了。寂静的夜,只听到她说不出是气恼还是仓惶的脚步声。“砰。”卧房门关得紧紧的,声响不大不小,刚好听到冯荒耳朵里。
而冯荒不在意。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这夜幕里圆满高悬的月。他知道祎儿已经睡下了。他本也打算去睡,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他的季二夫人的卧房门口。
不,他不爱她。他只是被她伤了面子,想要教训她。可是为什么她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有一汪委屈的水雾在眼睛里凝着?那分明是张,极为冷淡的脸。
他想不出。
便也不愿去想。
那天冯荒想起了季四刚嫁来时的模样。
新婚夜他连她的面帘甚至都没掀开。记不清了啊,只是印象里时而有个一袭大红嫁衣的女子,倚着喜桌,端坐的姿势乖巧无比。也只那一眼。他打开门,大步离去的时候,甚至来不及看一眼她因紧张握紧的拳松开了,上面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他只丢下一句话:“睡吧。”便头也不回地去了。
此刻,他突然琢磨起一个极为无趣的问题,那就是她几时确信他不会回来,于是自己揭开面帘,自己铺床,自己入睡。那一夜她究竟孤单么?可那又如何?
琢磨了片刻,他便睡下了。多年后他仍不晓得,新婚之夜的二夫人,那晚并没铺床,甚至没掀掉喜帘。她端坐着,僵直地等他回来,等到身体麻木,最后戴着一头华丽沉重的头饰,趴在桌子上。
趴着趴着就睡着了,做了一宿噩梦。
次日,季二夫人照常去戏院消遣,但终于不再夜不归宿。甚至,还很听话地回家吃饭了。
冯荒总是跟她一起吃饭,以防下人说三道四。但是支开下人后便不再多言语一句。夫妻面对面,犹如陌生人般。
季四小口小口扒着米饭,连动作都不自然许多,她自己也能觉察,只是在他面前,她始终放松不下,越强迫自己,倒是越难受。
冯荒吃到一半,看了她一眼。
季四只顾埋头扒饭,不想什么时候一双筷子夹着鱼rou,送到了自己碗里。那筷子的主人分明是她的夫君。她惊愕,抬头看向他。他只是淡淡地、看也没看她地说了一句:“吃吧。”
她犹豫地把那块鱼rou夹到嘴里,说不清是受宠若惊还是单纯的紧张,总之没尝出味儿来就咽下去了。
冯荒头也没抬地说:“今天你很听话。”
她执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听话?!呵。那一刻她感觉像挨了一个脆生的耳光,连同她的脸面,尊严,她的真情,统统被打到地上。
她扯出一个笑,抬头,嘴边的话控制不住就溜了出去。
“那季四谢谢将军恩惠。”
他于是也抬头了,只是目光对上她的时候,她像承不住这目光似的,低下头去。可她伏在饭桌上的左手早已握成一团。他也不是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嘲讽。
他说不上是先拧起眉头还是先笑了,但这两者都带有危险的含意。他道:“你是个聪明人,季四。”
永远这么居高临下,永远这么陌生、冷冰冰地叫着她的名字。
这让季四顿感凄然。可越是内心软弱,嘴上越是强硬。
“跟将军同一屋檐下,怎么敢不聪明?”
她说完,垂着头拿起筷子,未想到却突然被一只手捉住下颌,一股力量极度强硬地驱使她抬头面对他。
她不敢再说一句话,只是惊惶地看着冯荒。他的眼睛被莫名的情绪染成亮晶晶的模样,像极了一年前初见时的样子。
他说:“你不要总是这么生硬带刺。旁人是看得出的。”
季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这是她在害怕时对自己作出的保护,可是,她又那么气恼,那么困惑,她不能不开口回应,可张口全是挑衅一样的讽刺:
“哦,若我与将军是一对寻常的夫妻,我自然不生硬带刺。”
冯荒扯开嘴角。
“我已娶你过门,哪里不是寻常夫妻?”
“将军了解我多少?又何曾对我有一点怜爱?将军待我几时像夫妻?”季四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一双眸子被情绪点染得晶亮,“甚至,甚至我们都未曾同房过,将军凭什么啊!”
她突然被他拎起来,惊叫截断控诉,他大手挥开桌布,将她按在餐桌上。可下颌却被死死地捏住,转向他,逼迫下不得不注视他。
他弯下腰,低声道:“你很想和我同房?”
季四吓得睫毛都在颤抖,却死死盯住他,看他那张曾让她一见钟情的俊美面容逐渐靠近。
而他在她惊惧着含泪的眼神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不去亲吻她,也没有爱抚,只是兀自猛地掀开她高叉旗袍的下摆。她摇着头发出一声闷哼,而他甚至不去看她覆着薄薄一层亵裤的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