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大树依旧嘈杂。
“扣扣。”
桌面清脆地响了两下,姜树安从吧台后掀起眼皮就看见季忆半纯色的白色短袖,头发扎成高马尾,略长的发尾从后面搭在脖颈左边,一身利落地站在吧台前。
“来啦。”他仍旧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厌倦中带着疲惫,眼皮只是抬起来扫了一眼,撑着吧台坐起身子,语调波澜不惊。
“你这是要辞退我?”季忆把书包放在吧台上。
姜树安扯着嘴角淡笑一声,“哪敢。就是没想到你真会再来。”他并没有避讳这个话题。
季忆冷笑一声:“不从你这赚钱,哪有钱还你?”
姜树安听了这话扑哧一声笑出来,困倦的眼皮也抬起来,深黑的眼瞳这才完全露出来,看着季忆,“小季忆,我总算觉得你长大了。”
他的眼瞳黑,黑得像是忘不见底的深渊,外面的光都被的吸进去,反射不出来一点亮。
季忆被他盯得不自在,眼神撇开,扫视了一圈舞台的方向,问:“王安安呢?”? óυzнàíшυ.ó? ? (rouzhaiwu.org)
“请假回老家了。“姜树安推开吧台的挡板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件皮衣,对季忆说:“你来了正好,我也有事要出去,呆会猴子过来接你的班。”
季忆警惕地脱口而出,问:“你干什么去?”
姜树安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皮衣搭在手臂上,两手摊开,故意说:“干坏事去。”
季忆一时竟分不出他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姜树安笑了,转身挥手说,“放心,和季年无关。”
高三的最后一天如期而至。
这一天没有成堆的练习题,每堂课都是自习,老师坐在讲台上,说了说鼓励的话语,然后等着同学上来提问。
课间的时候,齐成闻从教室的另一边绕过来,问季忆:“季忆,你准备报什么学校?”
旁边人的耳朵也竖起来,啧啧起哄,齐成闻倒是比记忆还想先红了脸。
季忆到没觉得害羞,只是天生排斥被人围观的感觉,礼貌地摇头,“我还没想好。”
齐成闻似乎有些遗憾。
旁边的人又哄笑起来,季忆觉得太吵,正好在这个时候坐在门口的同学过来和季忆说有人找。
她出去就看看王安安站在教室门口的走廊里。
今天她脸上没有浓烈的色彩,一身黑色,工装K上尽是口袋,鼻子上多了一个银色的鼻环,尽管没有在大树的张扬,可还是惹来学生的好奇目光。
“季忆。”王安安叫了她一声,路过的目光在她两之间逡巡。
季忆冷眼扫过,对上目光都躲闪开。
王安安笑着调侃:“你在你们学校挺厉害。”
季忆收回目光,“这还不得多亏季年惹事生非的名声在外,我也就狐假虎威。”
说到季年,王安安眼里又闪现八卦的光芒。
季忆知道她出口肯定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赶紧在她出口之前,把那团八卦的火碾灭,“打住,安姐,你要问的去大树说。我倒是想问你,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王安安摇摇头,“我这段时间回了趟学校,这也是说来话长了。我这一回来就听说了你外婆从楼梯上摔了腿,想着先过来看看你。”
“姜哥和你说的?”
“他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听猴子说的。”
季忆心下了然,那就是不知道姜树安和季年的事情了,“外婆出院了,现在在家休养呢。”
王安安点点头,“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
两人没说两句,上课铃就响了,虽说最后一天老师都不怎么管了,但是按王安安的话说,她受不了教学楼这白砖白墙的压迫感,不然当年也不会退学了。
季忆听了觉得好奇,以前倒是没听说过王安安还是退学这一段故事,但她们约定等季忆考完去大树一次聊个够,季忆也就没再问。
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杨谨华特意给季忆煲了莲子银耳羹,嘱托她不要紧张之后因为腰没恢复好就上楼先休息了。
季母赏季忆对坐小圆桌的两边。
这张小桌子,撑在了三个人十多年来的一日三餐。
明天就是高考了,今天在学校各科老师都说了不少放松的话,但季忆其实并没有太过紧张,高三这一年的时间里,她好像经历了很多,比成绩更无可奈何的事情,能做的努力,她都努力了,面对高考,不过也只是一次答卷,无论结果如何,她所付出的努力都无法被否认。
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
这是高三唯一没有晚自习的一天,也是她回家最早的一天,季年翘课陪她回家,还在路上看到晚霞。
室内的灯光是黄色的,不算明亮,从简单的灯罩里的散出光芒,勉强照亮这个小屋。
季年抬头看他,一双眼睛在光下竟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