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她的指挥下,来到吕班路一幢红木旧楼旁,她要上楼,两个便衣探子也作势要上去。她道:“这是我女同学的家,我来托她跟学堂告假,你们确定也要上去?”
探子面无表情,看了看周边环境,确定除了大门再无其他出口,便转身上车等了。
学委姚龄没想到她此时造访,得知她被要求跪迎丈夫的新娘子,义愤填膺,月儿请她帮忙将那则《声明告知书》送给妇女关怀报馆,该报馆的主编是姚龄的小姨聂秀兰,此人有女权领袖之称,性格刚烈,天不怕地不怕,坚持为妇女儿童发声,连某些政客都拿她没办法,在得到一部分妇女拥趸的资金支持下,她于上个月开办了这家报馆,月儿之所以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和这样一家报馆,正是因为姚龄前几天在学堂发小广告,号召同学们投稿。
月儿这则声明因为涉及到四爷的名誉,所以上海滩的其他报馆一定是不敢刊登的,她贸然去报馆问,还可能走漏消息被四爷阻挠,如今唯一可能接收的只有《妇女关怀报》,她只能赌这里。
姚龄当初见了四爷给月儿做的手工小笼子,一度以为他们之间是真爱,没想到终归也还是个薄幸男,她既同情又愤怒,二话不说答应了,并决定立刻出发,明天的早报会在今晚八点半油印,她此时赶过去应该还不晚。
月儿怕外面的便衣探子看出端倪,商议自己先行,等她离开后,姚龄再出发。
告辞后,月儿让探子往福开森小公馆开去,回娘家时她把那只细软包袱带了,但还缺了那只祖传翠镯,在她的计划中,明早启事见报,中午婚礼宴客的节点,她要把启事中提及的所有财物当着众人的面与四爷做交割,所以不能缺了这枚翠镯。
而此时,也正是四爷和澹台斯玉会面的时间节点。好在四爷是危机处理高手,他很快避开了和澹台的尴尬对视,转而与三少爷说话,问起三少爷此番回来打算待多久。
三少爷说:“会多住些日子,这次要找一个人,兴许比较费时。”
四爷说:“需要帮忙尽管吱声。”
话刚落音,教育总长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两联稿纸,身后跟着秘书,走近后先对四爷拱手道:“四爷恭喜恭喜。”
四爷说:“招待不周,赵总长见谅!”他看出赵总长是冲着三少爷来的,说,“赵总长莫非也需要募捐吗?”
赵总长笑道:“哪里哪里,三爷之前发电报托我一点小事,在下不才,昨日方才办妥。”
三爷接过话头道:“有劳!有劳!”
教育总长呈上那联稿纸,四爷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一连串‘朱’字,但他没有在意,因为看到米四从厅门进来,正四处张望。他登时意识到出事了,跟赵总长道声“失陪”,穿过人群向米四走去。身后赵总长说:“三爷,上海学堂当中,朱姓女学生名单基本就是这些。”
周遭人声笑语声喧嚣,四爷没有听到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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