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这么混蛋的话，怎么听都是穿上裤子就不认帐的渣男。屋内一时陷入沉默，过了一会辛晴才问道：“昨天，你也喝醉了吗？”
本来就已经很累了，有了酒精的帮助，睡意渐渐向他靠拢，左瑞珩握着那条珍珠手链，迷迷糊糊的想起那天的事情。
这还是左瑞珩头一次听到辛晴这样尖利的声音，他是真的不希望她伤心，可又他没想过要跟她在一起，再腻腻歪歪的让她误会就更不好了，还不如彻头彻尾的当个王八蛋，也好过不温不火的拖着她。
左瑞珩珍而重之的把手链收了起来，回到班里询问同学，大概是少年的羞涩感作怪，他隐瞒了得到手链的细节，只说这是在走廊里捡到的，最后他把全年级的人都问遍了，也没有找到
有那么一个瞬间，左瑞珩甚至在想要是就这样死掉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再受这份罪了。像这样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到底值不值得哪怕以后能有一份让父母满意的工作，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一切都没有意义，那么现在死了和辛苦一辈子以后再死，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里面传来她的哭喊，“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格外脆弱的，半睡半醒之间，眼泪顺着少年的眼角流了下来，一只带着些凉意小手温柔的为他抚去泪水，又探了探他的额头。
睡不着。
“什么意思？”
醒来之后，身边早就没有了女孩的身影，他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却意外的在胳膊下面发现一串珍珠手链。
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明明是那么娇柔悲切的声音，却把左瑞珩刺得坐立难安。
辛晴躲在厕所里听着他离开，过了一会才慢慢走出来，脸上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泪痕。
她越是温柔乖巧，左瑞珩就越觉得自己是个王八蛋，但是想起这么多年来的思念和坚持，他还是强迫自己说了下去，“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
活到这么大，左瑞珩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坐立不安。
从辛晴家里出来之后，他就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她的抽泣声好像一直都没有散开，不管他去干什么，总是静不下心来。
辛晴叹息一声，问：“昨天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家里果然已经没有了左瑞珩的身影，想起他刚才那副纠结的样子，辛晴不由得笑出了声，“傻瓜，还是那么可爱。”
繁重的课业，对未来的憧憬、父母的期望和弥漫在教室里的，那种让人喘不上气来的紧张感，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他的神经，就算最是在他生病的时候也不肯放过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的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左瑞珩不敢和她对视，盯着眼前的小笼包说：“前几天我喝醉了，然后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昨天本来是想跟你说清楚的，可是没想到。”
关门前，她用颤抖的声音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那是高三那年的冬天，他发着高烧，孤零零地躺在学校医务室的病床上，明明体温已经高到吓人，他却只能感觉到冷。
不眠之夜。
她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发苦，“你觉得我们的第一次是个错误，所以昨天想要来跟我说清楚。嗯，毕竟咱们好久没见了，高中时也没有多少交集，你会这么想我也可以理解，但我还是不明白，你既然想跟我划清界限，昨天又为什么要、要那样对我？”
他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记得她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就像她刚才的动作。那个女孩陪在他床边，偶尔会对他说些什么，少女温柔的语调轻而易举的冲散了他的颓唐和彷徨，让他渐渐安了心，沉沉睡去。
“那我走了，对不起。”
“没有。”左瑞珩低着头，像个闯祸以后站在老师面前的小学生，“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左瑞珩管不住自己的腿，巴巴的跟了上去，“你别这样，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好，你骂我也行，要不打我一顿出出气。”
他赶紧站起来，手足无措的解释，“你别哭，都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就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找了她好多年，我真的没有办法就这么放弃了，我没办法说服我自己。”
“对。”
明天一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左瑞珩不能放任自己这样下去。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也没有心思细品，直接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辛晴低着头，很久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沉默如水一般渐渐铺陈，就在左瑞珩快要在水中窒息的时候，辛晴突然站起来，椅子被她带出一声刺耳的尖响，她头也不回的跑时厕所，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幸好生活节奏很快，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胡思乱想，繁忙的工作和时不时的应酬可以有效转移他的注意力，所以他在白天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没完没了的忙，可是一旦回到家，那种焦躁的感觉就会再次升腾。
烦闷，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