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城
许放最后还是老老实实上了马车。
沈瀚年笑了一下就去外面驾车了,车厢里只剩下司雪峰和于知海。于大夫早就成了亲,夫人和孩子都住在白虹堡,家庭和美,这才总是心事小辈的终身幸福。此时这位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子前面打平安结,据说是他夫人又怀了,老蚌生珠,还是有些危险的,即使于大夫贵为神医,也无法控制自己担心伴侣的心,横竖在路程中没事做,他就编点平安结,打算回去的时候送给夫人。
司雪峰则半倚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白龙辇的车厢里极为宽敞舒适,许放却有些坐立难安,他坐在车厢最角落,怀里抱着自己的包袱,眼睛不时往窗外看去。
他还是想要离开,却没有那个勇气对司雪峰提起。车厢里安静极了,在马车的颠簸下,原本有些紧张的许放渐渐有了困意,昨晚他才被司雪峰折腾了一整晚,身体实在有些疲累。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于大夫道:“此去……金陵……何薇燕……”
许放并没有听清楚于大夫到底在说什么,只是一听到“金陵”二字,他整个人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猛的清醒过来。
青年脸色惨白,脑袋也剧痛无比,仿佛有人正拿着铁锤一下又一下的往上砸,同时除了生理上的疼痛,他也感觉到极度的心慌,好似站在了高耸的悬崖峭壁上,心脏都被抓紧了,几乎喘不动气来。
他好像突然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司雪峰去金陵,不然……许放也不知道不然会怎么样,他的心突然像是空了一块,填满了他的茫然无措。
“你怎么了?”他的异状被于大夫看在眼里,于大夫将手搭在他的脉上,就发现青年身体健康,除了心跳有些急促以外,并无大碍,更像是吓到了。
“我……我没事……”许放喃喃地收回手,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头疼已经没有那么剧烈,但那个念头依然深深地扎在他的脑海中:不要让司雪峰去金陵。
这太奇怪了,许放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他觉得自己身体里像是还活着一个幽灵,时不时的在Cao控着自己。
可是看到司雪峰睁开眼睛,许放还是下意识问道:“一定……一定要去金陵吗?”
司雪峰看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连回答都不屑于说一句。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轻易改变,更何况是许放。
见他不搭理自己,许放更加窘迫,他缩了缩身子,似乎想把自己高大健壮的身躯努力团成一个球,司雪峰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只觉得好笑,不过他轻咳一声,脸色依旧维持着严肃,继续和于知海进行刚才的话题。
这两人没有让许放回避,他也就听了两耳朵,不过大体都是去到金陵以后要见哪个哪个门派,还有哪个哪个世家,那些名字许放听都没听过,连起来更是和天书没什么两样,没多会儿就又觉得困了。
可他又不敢再睡,之前被突然惊醒的感觉十分不好,让他现在都有点后怕。他此时再听“去金陵”一类的词语后,倒是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痛苦感,却也让他更加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有想过要不要告诉司雪峰,可随即又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十分邪门,许放到底见识有限,生怕司雪峰知道以后,会把他“斩妖除魔”了,便更不敢提起。
不过路上的行程实在难熬,白虹堡地处偏僻,一直行到后半夜,众人才来到相距最近的城镇。
晚餐之前就在路上吃过了,他们把马车停在了树林中,十个弟子正儿八经的生火做饭,最后的成品竟然不比在堡里差,许放稀里糊涂的吃完,就又被沈瀚年推进了马车,一路颠簸直到现在。
天色已晚,城门早已关闭,守门的侍卫本来还有些瞌睡,但一看到白龙辇,他们就清醒过来,白虹堡在江湖上势大,连在朝堂上都很受尊敬,据说当今圣上明明比司雪峰大个十几岁,但还是与他平辈相交,所以无论是江湖人还是官家人,看见司雪峰都十分客气。
司雪峰撩开窗上的布帘,说了声多谢,沈瀚年则将一个绣着暗纹的钱袋子扔给守门的将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城。
月色如钩,刚过城门口,就看到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正站在路中央,就算白龙辇驶过来,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司雪峰只看了一眼,就笑起来:“卓宏,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身着黛色的劲装,身后背着一柄长剑,长相极为英俊,此时他策马过来,笑着道:“早就知道你今天得下山,一直在这儿等你呢!走,去我那儿休息!”
当今武林有“江湖三鼎”,分别是白虹堡、隐山寺和无悔剑派,如今在马车前的长孙卓宏,便是无悔剑派掌门长孙岱的幺子。
两人年龄相仿,长孙岱和司雪峰父亲的关系不错,所以这两人也是很要好的朋友。
白虹堡在城里也有产业,不过朋友相邀,司雪峰自然不会推辞,众人便跟着长孙卓宏,去了他的别院。
安排住处的时候,长孙卓宏还把许放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