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黑色卷发慵懒地披散,鱼尾长裙勾勒她曼妙的身姿,细小的翡翠与金沙亲吻她的裙摆,像暗夜云间的星辰。她右侧胸前有几根白羽装饰,以极细的金链点缀,中间镶嵌了一块绿色的宝石,正如他的眸色。而她本身的金眸又是那么尊贵,只是随意一站,便陡生王者之气,让人禁不住虔诚地跪吻她的指尖。
姐妹两个偷偷地看他,又对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的赞叹。其中一个看向伊娃,声音小小的,甜美可爱:“他真美丽,陛下。”
她看向侏儒姐妹,眼中是从容与势在必得:“这件纱衣,五天时间,能完成吗?”
龙族是多么狂妄的种族呵。把其他种族元首的头颅当做家中的装饰,从此无论哪族前来求访,走过这廊道时,都要颤抖着低头。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大堂。
“哦,当然,请稍等,尊贵的龙皇陛下。”她们异口同声。她们拿出一个小水晶球,冥思了一会儿,水晶球发出淡淡的白光。
她们看起来是双胞胎姐妹,都留着一头蓬松的红棕色及肩卷发,身穿鹅黄色的纱织衣裙,站起身来时,纱层层叠叠地摇摆,像一团暖洋洋的雾。
是啊,能统领强大而傲慢的龙族的女王,当然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龙堡的内部。
“是的。”伊娃搂住了尤尔斯的腰肢,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腰侧,明显地感觉到他绷紧了起来。她得逞一般笑了笑,又开口:“所以,灵巧的侏儒匠人们,你们想好怎么设计了吗?”
人族的皇宫里有数不清的雕塑、画像、瓷器,以及珠光宝气的华丽的装饰,而龙堡里则是另一种低调的奢华。整个宫殿看起来像是水晶打造的,呈蓝紫冷色调,墙壁上悬挂着各种兽类的头骨,从早已灭绝的猛犸象首,到如今森林西边凶悍无匹的阿姆里狼狼首……头骨经过了精细的打磨,成为一件毫无威胁的艺术品,然而当尤尔斯望向那锋利的牙齿,他仿佛窥见了它们曾经的不可一世。
开战之日……?尤尔斯警觉地转头,谁与谁开战?
而他也渐渐明白,这里悬挂的,都是龙族征服过的种族。
走过曲曲折折的走廊,又走下螺旋的楼梯。太久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他的腿似乎都快遗忘了他的本职。再加上他后穴里的物什一直传来不能忽略的异物感,他一下子有点怀疑他现在是不是走得很奇怪。不过,好在一路上他没有遇到一个杂人,无论是仆人还是侍卫——话说回来,偌大一个龙堡怎么连个侍卫都没有?
对,就像她。
同样是统治者的住所,龙堡的装潢与人族皇城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当然,我们尽全力制作,第五天的清晨一定可以完成,陛下。”
白光凝聚成一个轮廓,尤尔斯从他的角度看不太清晰,大概是一件白色的纱衣。虽然他看不清纱衣的模样,但是他能看到龙皇的表情——惊喜,赞叹,无与伦比的期待——他心里有些没底,因为他大概能猜到,这纱衣是他要穿在身上的。
尤尔斯回过神来,因为自己的失态而红了耳朵,暗暗唾骂自己,面色却还一副冷硬的样子。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她的掌心上。伊娃当即握住,拉着他向门外走去。
尤尔斯感觉自己指尖逐渐冰冷。
而在大堂中间,有一极高的紫玉王座。王座前的层层台阶下,正站着两位位身材娇小的女性。看见龙皇到来,她们立刻恭敬地单膝跪下。
“请起,我的客人们,久等了。”伊娃笑道,很亲切地扶她们起来。
“幸好您肯帮助我们,不然,我们也许真的会遭受灭族之灾。”另一个也渐渐哽咽起来。
“说的没错,他像晨曦的精灵一样。”另一个接话茬道。
侏儒姐姐听到这话,竟然落下泪来:“谢谢您,陛下……您真是仁慈。自从两年前,我们就有越来越多的族人被人类抢掠走,给他们做苦工,没日没夜地为他们织纱衣……”
“既然如此——”她笑得有些邪肆,“为了表示我的满意,三日之后,也就是开战之日,我将亲自到场帮助你们。”
“天哪,简直太完美了。你们不愧是侏儒族最心灵手巧的匠人!”伊娃激动地赞叹道。过了几秒,她平复了下心情,又回到了之前的泰然自若。
待走近几步,尤尔斯不禁感觉,这两个人身材过于娇小了。知道他看清她们的精灵耳,他意识到她们大概是西边的侏儒一族。
炽热的白天,便慵懒地舒展着每一片花瓣,肆无忌惮地展现自己的妖冶,却又让你觉得不容侵犯;盛开在黑夜,便独自追寻月光的清辉,本身却比月光更加洁白无暇,可又让你觉得遥不可及。
“怎么,看呆了?”龙皇笑道,朱红的薄唇轻轻上扬,衬得她更加妖冶。她施施然走到他身前,伸出右手,邀请一般,“吃完了,就走吧?”
大堂开阔无比,水晶将光折射得炫目,顶端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灯,别说其上点缀了多少珍珠与水晶,尤尔斯甚至数不清那灯有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