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高架桥上,一辆黑色的奔驰E不急不缓得行驶着。开了没多久,天上便飘落下细密的雨珠来。雨虽不大但落得连绵,车的前挡玻璃上很快布满了细小的水珠,模糊了视线。
雨刮器霎时打开,快速刮去了糊在玻璃上的雨水,坐在副驾驶的张海棠这才后知后觉得叫起来:完了,忘看天气预报了,伞也没带。她有些懊恼的别过头,车前的雨水在雨刮器的作用下积不起来,傍边两侧却早已挂满了一条条斜着的水迹。车窗外,西城的建筑逐渐笼罩在言语中,朦胧不已。
开车的林暮舟看了她一眼,放缓了些车速。虽是工作日,但现在不是早高峰,临近中午的高架上车不算多。很快车到了目的地,民政局三个字在雨中也十分醒目。林暮舟停好了车,张海棠看着雨不算大,准备把放在防水夹里的资料顶在头上,快一点进室内。手正要去掰车把锁,林暮舟喊住了她:等一下。他自己推开门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一把宽大的黑伞撑开,这才绕到张海棠一侧,替她打开门。
张海棠松了一口气,说了声谢谢钻到伞下,裸露在外的手臂蹭到了林暮舟因握伞柄而凸起的的指关节,她有些不自在得保持了些距离。林暮舟看了看她没有说话。接下来两个人在沉默中办完了离婚手续,除了必要的回答没多说一个字。等走出民政局,五年前的红色本子已改成了绿色。走到门口,细密的水汽落在两人肌肤上,冰凉又带着一丝粘腻。张海棠呼了一口气,带了点公式化的笑容扭过头看着身旁的人:从此以后我们两人就回归自由身了,感谢你这五年的照顾,后续要还有财产分割上的问题,你可以联系之前的杨律师。
林暮舟低头看着他曾经的妻子,说实话她与五年前并没有太大差别,只是曾有的青涩从脸上褪去。细腻的肌肤没有随少了阳光的雨天而暗沉,反而有一种莹白的润泽感。
你接下来去哪?他开口问。
张海棠愣了愣:我在西市还有套小公寓。
我送你过去。林暮舟说着撑开了伞。
哦好,麻烦你了。林暮舟很少有这样不由拒绝的语气,张海棠滞了下还是答应了,虽然他们两个走到今天这一步多少有点惋惜,但林暮舟确实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人。想着两人公事公办却意外流利的离婚流程,张海棠浑浑噩噩得上了车。
说来好笑,张海棠从不相信相亲能遇到真爱,婚姻对她而言也不过找个家境相当,利益不冲突的人一起搭伙过日子罢了。但就是缘分,让她第一个相亲对象就遇到了林暮舟。那时的林暮舟回国没多久,工作刚稳定下来就被父母催着找对象。林母生下林暮舟后就辞职做了家庭主妇,在这之前她在机关单位有份稳定的工作。虽然离开了职场,但林母还与一些同事保持着联络,这天她的老朋友王梅给她打了个电话,曾经两人同处一个部门,现在王梅已升做副局。
阿芳呀,你那儿子找到心仪的姑娘了吗?王梅和林母相识多年,林暮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林暮舟28,过了年就快29了还没有对象,她也和林母一样有些着急。
唉,别说了,介绍四五个了,这小子一个都没看上,前两天那个家里做园林的小姑娘,我看着有戏,结果被他以什么没有共同语言给一口回绝了。
这小子,共同语言可以慢慢培养嘛。咱们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婚姻就是要不断磨合。对了,我单位新来了个小姑娘,大学刚毕业,年岁虽然有点小,但模样不错,家世也算书香,不如改天让暮舟见见?
行啊,梅姐的眼光我是一万个放心,就是这小子
哈哈没事,先让两个年轻人磨合下嘛。
没过两天林暮舟就这母亲不容置疑的安排下再次去了相亲地点,西市一家高档咖啡店。说实话他对婚姻没有什么期待,父母的婚姻相敬如宾,虽然平稳但也没有什么激情,两个人几乎是各过各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能维持住这样的关系已经超过同等的家庭很太多了。
林暮舟去的比约定的时间早许多,因为他在附近正好有个会面,早结束了就先过来了。服务员上了两杯柠檬水,窗外开始飘起了细密的雨珠,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沾上了雾气和雨珠,逐渐变得朦胧。手机收到短信,署名是张海棠,客气中带着些歉意,与他说雨天堵车可能会迟到一会儿。张海棠,海棠。林暮舟想起他幼时在老家时常去的那个公园,里面有几棵高大繁茂的海棠树,每到春季,密密麻麻的粉色花朵压满了枝头却没有香气。是很独特的花。
林暮舟拿出电脑,一边喝着自己的那杯一边开始处理一些工作上细小的事项。正要敲完最后几个字,一个柔柔的声音打断了他:你好,请问你是林暮舟林先生吗?
林暮舟抬起头,身边站着一个少女,白玉般的脸庞散发莹白的光泽,大大的眼睛,年轻的脸上稚气未脱。林暮舟看到她粉色的唇瓣,或许是因为雨天水汽大而显得格外柔软shi润,像是梦里雨打过的海棠花瓣,他不由自主得有些耳朵发烫。
是的,张小姐请坐。林暮舟合上电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