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往西逃去。
放下茶盏,他退出去之前又瞅了眼青年。他还是端正的坐着,盯着桌上的茶看的出神。
每回都是这般,喝之前都要看上半天,像是能看出花儿来。
他摇摇头,吊儿郎当的回了前院。
待他走后,青年端起手中的杯子,青瓷为底,浅浅的水纹荡着几瓣黑红,隐隐又浮出一点紫白。清香半凝,杯中浮起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眼。
谁知昔日的大将军王承离,谨昭帝赏了黄金千两,确是拿着这些钱,去了洛阳。
只为看尽周寻未能看到的风景。
他记得那人最爱喝洛阳花茶,明知花瓣表面会引起过敏,说什么功效良多,比如“活血通络”,“镇痛止咳”云云。
他还能想起他说这些话时候的神色,一如既往地洒脱,一如既往地坚持己见,丝毫不被他人左右,他是如此的坚持自己的判断,无论对错,虽然一直以来他也没见他错过。
他深吸了口气,渐渐的将手中的茶饮入口中,清苦中带着香甜,让他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城将破,国将亡。天下之大,满目皆是疮痍,北漠的铁甲强势的要将南谨攻破。
今日已到长安,洛阳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
就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品尽牡丹花,尝遍洛阳茶。
北漠的兵马已驻扎在长安城外,离得再远也改变不了敌人的刀锋已经逼近了整个长安城,人心惶惶而无法抵挡。
从固守到反击,南谨最终也成为了当初的北漠,外面顶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旗号,底子不用说明,事实已经赤裸裸摆在你的面前,容不得你去思考一番这其中的意味。
各自的野心已经足够明显,只是南谨,已无力回天。
兵临城下,经营多年的王朝最终也不过归了别人,是是非非,分分合合,朝代交替,江山自由定数。万人之上的皇帝,最终也逃不了满殿皆空的命运,最后的最后,竟无人陪他走最后一程。
座下已无人,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还是侍卫,都已逃得逃,弃暗投明也有之,呵,何其讽刺,何其辛酸。洪弈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得胸口发疼也抹不去自己脑中的那个身影,幽幽静静,一瞬间的流光都要随了那人,飞去天外,还是入那地狱,都不会有自己的存在了吧。
他怔怔的握住那个玉杯,还是同样的形状,却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再不复当日的色泽。 都说玉通人性,就连陪着他的最后一个东西,也要嘲笑着这盛世浮生中渺小的他么?
他想起了那日的登基大典,万人之上的帝王,权力握在手中,从此这世间再无任何自己不愿被束缚的约束,他自以为天下都掌握在他手中,谁知到头来,也不过落得这么一个结局。
手一挥,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君王,但是依然他举起玉杯,对着空荡的宫殿。
“即日起,大赦天下!”
膝一跪,也许他也已知自己不再是君临天下的君王,声音回荡在殿内,无人应答。空气弥漫着的是如死一般的枯寂,他抿了抿唇,目似看向虚空,无边无际的冰冷让他的身体渐渐颤抖起来。
西边的屏风静静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影,伴着烛光,那身形瞬间高大起来。他看着那人举着玉杯,他还举着那个玉杯,但那不是掌握天下兵权,生杀掌握在手中的那个玉玺,那只是——他曾经送给他的玉杯而已。
苍生百姓的血,染红了整个城,昨日还繁华依旧的城门,已经是风沙漫延,几步之内,尽是尸体林立,何其无辜的人,何其无辜的城。
他看着那人说话时如痴如狂的神色,看着凄清的殿内传来的阵阵声响。
曾经高贵严肃的在朝堂之上静静听着贤臣的建议的帝王,曾经带着群臣狩猎,那英勇果敢身影让南谨君臣信服的帝王,如今清清冷冷一个人窝在宫殿里,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明明负了天下,到头来像是整个天下负了他。
如此的可怜可恨,如此的,让人难以言明。
他向前踏了一步,摩挲地面的声音在整个殿堂里清晰可闻,年轻的帝王狠狠地颤了一下睫毛,缓缓抬起头来。
红尘是是非非,被卷入了的命运如此不可挣脱,人在生,责也在身。那如千百年难见的回眸一般,穿过整个宫殿,似是穿过了他们的整个人生。起起落落,曲曲折折,生命中如同烙印般深刻的身影,彼此刻进了心里。
他看着看着,晶莹的一滴一滴划过了脸庞,然后,缓缓地,如同洪弈缓缓地抬起头来一般,慢慢的走向了他。
谨昭帝微微张了张嘴,闭上了双眼。
那严重的色彩终是明明暗暗,最后化尽了最后一丝光亮。
谨昭阳十二年,南北之争历时五年,南谨败,长安城入北漠囊中,谨昭帝自焚于养心殿,众人于灰烬中发现了另一尸骨,形似周丞相,自此,南谨不复存在。
春日宴
忽见少年飞扬眉目
惊鸿一瞥定乾坤